第63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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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可以问的吗?不知道。但问出来,可以测试一下公主对自己的容忍度有几分。
  公主的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划,不动声色将那蔫黄的草叶拢至袖边。
  “还不是因为这两年,朝野间总有些闲言碎语,说本宫性情暴戾…”她低笑一声,“可奇怪的是,满朝文武在本宫跟前,又个个都温顺得像羔羊,真不知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言及此,公主冷冷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总得想个法子,把这些虚伪面具,通通撕下来!”
  仲堇垂眸,茶汤里映出自己微微蹙起的眉心。这厉宁公主真是愈发像个戏台上的角儿了——听闻自个儿暴戾,不思己过,倒先要治人一个“不坦诚”的罪过。“暴君”的名号,怕是要坐实喽。
  她想,还是尽快找个机会,将自己此行的目的道出。毕竟,燕云襄母亲的生死命运若掌握在此人手中,的确是朝不保夕。
  “阿堇姐姐,有话但说无妨。”
  像是察觉了仲堇的心思,公主嫣然而笑,道:“我既然收了你的礼,合该还你个情分。”
  既然公主主动给了这个台阶,仲堇倒也不必迂回了,大大方方抬脚迈了上去。
  “我这些年一直在燕家马场作马医……”
  “哦?我竟不知……阿堇姐姐如今转作兽医了?”
  仲堇点头,继续道,“说起来,也怪我技艺不精,眼睁睁看着马场死了那么些马……若要论罪,恐怕我首当其冲。可公主未曾治我的罪,倒先扣下了燕云襄的母亲,实在让我有些过意不去。”
  “这样啊,”公主眼尾一挑,咯咯笑起来,“阿堇姐姐的意思,是要本宫放了她?”
  殿外风声忽紧,吹得窗纱噗噗作响。仲堇等着公主的笑声散尽,才轻声道:“可是让公主为难了?”
  “倒不是为难……”
  公主忽将手覆在仲堇手背上,那手心凉得像块生铁,“也不是我信不过姐姐。只是兹事体大,总要将这坦腹草,验明了正身,再谈旁的。”她压低了声音,抿嘴道,“姐姐勿怪。”
  懂,还是信不过。
  仲堇收回手,指尖若无其事擦过袖口:“理应如此。”
  “若这草,真如古籍所载那般神奇……”
  公主抚着坦腹草枯黄的叶脉,笑了笑,“我便依姐姐所言,放了那人就是。”
  茶早已凉透,浮沫凝成灰白的痂。
  仲堇看着宫女们鱼贯而入收拾茶具,忽听得公主柔声道:“阿堇姐姐这几日,便住在芷萝宫吧,我会不时过去,与姐姐说说体己话。”
  啊这,是在通知我么?我并无打算留下……
  仲堇正要推辞,公主已转向旁人,嗓音染上了威严:“你们好生伺候。”
  宫人们齐声应答:“是。”
  ……
  同样是留人,还是七八岁的公主留人的法子,叫人好接受多了。
  宫人捧来的莲纹香炉里,沉水香正吐出最后一缕青烟。望着厉宁公主远去的背影,仲堇不知为何想起潭溪的老人们常说的那句:最要小心的,倒是笑着留客的主人。
  *
  红墙内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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