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婚(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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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方起,昼长夜短,京中暑意尚浅,萧允弘披甲督操已过五日,今晨起便阅卷核营,直到酉时才自将高台上缓步而下。
  他回房略作盥洗,换了常服,着一身玄青蟒纹窄袖,佩刀亦卸,却不减半分威势。遣来赵晟说了几句,又吩咐副将夜训切勿懈怠,方上马轻骑出了骁卫府。
  暮色将沉,金霞横卷,萧允弘沿官道穿行,未久便折入巷中,马蹄踏在青石板上作响。
  城西苑馆,李珏早已入座,神情懒散,玄裳素带,袖口暗绣银蟒。
  “将军倒是让我好等。”听得萧允弘掀帘而入,李珏执盏轻笑。
  对方并不作多余寒暄,略一颔首:“军中事务多有耽搁,殿下见谅。”
  两人对坐,门窗掩得严实,隐隐可闻窗外蝉声初起。
  李珏笑意稍敛,语声转沉:“白宗儒之事,陛下已定夺,流放岭南,削职剥爵,也算是杀一儆百。”
  萧允弘淡淡应声,却无喜色:“他行事一贯阴狠,去得不冤。”
  “先前此案中,牵扯出数笔军需银两去向不明,与白党无关,其实本源在铸币司,有人从中调换成色,按旧法应铸九分铜,实则只铸其六。”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物,置于案前。
  “启德通宝?”李珏执钱细看,指腹触及冷硬轮廓,“启德”二字清晰端正,纹饰利落,边齿分明,纹路与朝廷钱监所铸无异。
  他眸色陡沉:“此非翻砂法所铸,而出自官铸钱范。”
  “每十枚重一两,分毫不差,乃掺铅重铸,偷重藏利。”萧允弘眉心紧蹙:“一炉恐能刮下叁万两油水。”
  “何人所为?”
  “尚未查明,仅有头绪。”
  李珏闻言,将铜钱放回:“好,盯紧些。”
  屋内沉静几息,风过叶响,萧允弘复又开口:“殿下,若圣上依旧不允我请战西北……”
  李珏不等他说完,接话道:“不必担心。王必安大约要护送使臣出访吐蕃,尉迟靖欲自请随行,并驻嘉州看守边防。”
  “届时京中可堪重用之人寥寥,你已升任左骁卫将军,父皇自然还有下文。”
  “尉迟靖已应你了?”萧允弘问道。
  “你放心。”李珏端起茶盏轻啜:“尉迟靖护女心切,我不过顺了他的意,也替自己解围。”
  “比起我,他宁愿女儿嫁个清闲翰林。”说到这,李珏似是想到什么,唇边原本戏谑的笑意忽而隐去。
  片刻后,又抬眸望向萧允弘,颇有促狭之意:“苏婉来见过我,也问起此事。眉间紧蹙得很。她言语冷淡,还道这世上男人多是薄凉。”
  “……她如何说?”茶盏刚至唇边,萧允弘手腕微顿。
  “她说,你们总想左右皆全,情也不肯伤,义也不愿断,终是叫女子难得心安。”
  萧允弘抿唇不语,只低头啜饮,茶汤温热,入喉却似有炽焰在喉,彼时他既贪她温存,又忌她近身,那般进退维谷。
  情与义之间,自己始终在拿捏与衡量,本以为凡事都能按理行事,哪知情字无尺可量。
  是日,天光澄净。
  千秋节寿宴设于长春殿,殿前广场铺设五彩缎毯,自丹陛阶起,直通御座之下,苍松翠柏掩映间,朱漆琉璃折射出碎金光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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