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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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们吗?”
  雍和璧回身:“什么?”
  她没头没尾地说着话,见青衣小厮拿扫帚走来,要扫那树下的花,又急声说,“小六,别扫那里。”
  她转头,对上众人或是不解,或是焦急,或是不耐烦的目光,问:“是你们欺负了她吗?”
  众人一愣,她伸手指了指,说:“昨天傍晚,她回来后,就一直在那棵树下坐着,直到天亮了,才收拾包袱离开。”
  众人的视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落在那棵梨树下。
  “她看起来,好像很低落的样子。”她低着头,轻轻说着,“当时,梨花纷纷落了下来,我远远看见她,坐在梨树下,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走过去,问她,‘百度姐姐,你怎么了?’她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回头对我笑了笑。”
  少女也笑起来,很轻很凉,像是回忆里那名女子的笑,“然后她问我,是不是要到百口莫辩的时候,才会知道世事多艰难,要贯彻自己的道,谈何容易?”
  幕僚们脸上神色似被触动,都低垂了头,眼底浮现浓浓的惭愧之色。
  谢筠脸色煞白,再次想起了那一幕:乱脏嘈杂的街道,背影挺直的少女,坚定拒绝又凄凉的目光,拨开他手臂的苍白指尖……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我知道,她一定很失落。”少女用轻柔的嗓音,继续娓娓道来,“她见我不懂,也不解释,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梨树上有一片花瓣,落在她头发上,我却觉得,她的笑容比那一瓣梨花更苍白。”
  “她说:‘我这一生交游零落,穷经皓首,到头来也就剩孤身一人了。只叹我空怀壮志与才华,非但无法扬本门之道,就连一个私塾先生也当不好。’”
  幕僚里忽地有人掩袖,无声的悲泣,不知是为此时心底重沉的羞愧与内疚,还是为时光那一端,女子温婉而悲凉的笑容和自嘲。
  陆子燮叹息一声,也闭上了眼。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为了一己之私,将那般澹泊高风的女子,最终拉到了世俗的泥淖里。
  “说完那段话后,她就没有开口了,只是一直坐着,从傍晚到黎明,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恍惚间,所有人眼前水雾朦胧,隔过纷纷扬扬的花瓣,仿佛看见了,那名在庭树下枯坐到天明的女子……
  夜风砭骨,携着这世间一切的人情冷凉吹过,她独坐在梨树下,衣袍猎猎飞卷,像卷起了漫天的星光。
  “天亮了,我走出房门,看见她发上都沾了水露。她看见我走过来,便站起身,笑得很坦然很轻松,像是想了一夜,终于想通了。她说,‘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晴空朗月,天地广阔,何处不可翱翔呢?’”
  “之后,她就简单收拾了包袱。临走之时,她还笑着说,就这么回去,该被门中的师兄们嘲笑了,只希望老头子用戒尺打她手心的时候,能留情轻一些 。”
  “就这样,她离开了山庄,一步步,再没回头。”
  少女转过身,看着当面一众七尺男儿泪涕俱下青衫尽湿,忧伤地弯唇笑了起来,像是浪漫的吟游诗人,唱完一个结局凄美的故事后,礼貌性的微笑谢幕。
  “公子!”“公子!”
  在一众人的呼声中,雍和璧已纵身上马,他攥紧了手中的缰绳,紧到五指都泛白,他僵硬坐在马上,开口的声音微哑:“陆先生,你们先回去。”
  “公子,苏夫子行踪不清,何必……”
  “我知道!”他提声说完,再不多说,策马疾速奔出了山庄。
  见众人慌乱,陆子燮摇头道:“不必再言,让他去吧。”
  他叹气:“我知道,公子他……不会任性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回京。更晚了,抱歉等更的姑娘们!看在我难得如此肥硕的份上求原谅tat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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