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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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陪它回去
  老人的语气,似是询问,似是犹豫。
  钟应却不犹豫。
  他走到希声旁边,取下了等候已久的钟槌。
  希声的每一件钟,华人互助会墙上的每一条记录,都在讲述着它在美国的旅途。
  成为随手赠送的礼物,成为艺术画廊的收藏品,成为拍卖行的商品,成为农场土里压实的青铜农具,成为公寓墙角的垫脚工具。
  件件离散,终于重聚。
  钟应都能感受到它在发颤,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想要告诉这位凝视了它多年的老人,它的真实心意。
  叮!
  最上层的钮钟清脆,宛如新生稚子,说着作为摆件展品的不得自由。
  咚!
  声音略低的中层的甬钟,又像成熟的中年,抱怨着拍卖行的唯利是图。
  嗡!
  下层甬钟巨大沉着,一如沧桑稳重的长者,安慰着饱受痛苦折磨总算重回木架的钟们。
  钟应一一敲响它们,能见到它们经受磨难后边缘略微的破损。
  虽然叫人心疼,但剥落的只是青铜边角,未伤钟体分毫,声音依旧洪亮如初,在不停的说道
  我们团圆了,缘声要带我们回家了。
  每一件钟都在雀跃的回应。
  仿佛峭壁悬崖之上,踽踽独行的游子们,终于挨过了狂风暴雨、猛虎流雀,与第三十七位亲人在此闲话家常。
  钟应敲响的,依然是《猛虎行》。
  复制品的音色与希声的音色大相径庭,在这狭窄保管室声声回荡,更像当年冯元庆的演奏了。
  贺缘声眉目舒展,透过钟应的一举一动,见到了记忆里年轻俊朗的师父。
  他说:我以为,再也没有人能够演奏这首曲子。
  毕竟年代久远,毕竟编钟冷僻。
  但是,钟应不仅奏响了它,也奏响了贺缘声的所有回忆。
  他的师父,他的师侄,都是来过美国,见证过繁华安宁,依然想要回到苦难深重的祖国去。
  就像这套身世曲折的编钟,无论如何颠沛流离,终究会回到祖国去。
  猛虎行猛虎行
  贺缘声笑着擦掉涌上来的泪水,握着手杖,声音低哑的吟诵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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