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雁归万重浪(4)(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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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为她宽心,召应恪跟着又道:“更何况,当初我强行在你院子住了三日,害你被流言所伤。之后做得这些,全当作补偿。”
  时隔多年,召应恪突然提到前缘。
  何未欲启口,他先道:“我一生瞻前顾后,被家族捆绑,为礼教束缚,那几日想彻底随心意一回,陪你几日就放下。还是年轻气盛了,未曾顾及到你一个女孩子的声名,也算一憾。未未,为这个错误,你都不该对我道谢。”
  何未摇头:“过去的,早忘了。”
  大门门铃被人揿响。
  “我去抱继清。”她离开餐桌。
  继清睡得正沉。
  何未不忍开灯吵醒他,于黑暗中附身,在无人的房间亲了亲他的小额头。奶香从襁褓里透出来,她强压了泪意,把小人儿搂到怀里。
  那夜,召委员自南京赶来探望何二小姐。
  经二小姐引荐,召委员与法领事馆的人结识,席间相谈甚欢。当夜,由警车开路,召委员送新朋友前往港口登船。
  何未在小阳台上伫立,屋里冷冷清清,隔壁花园歌舞升平,像两个人间。
  青白的月光照到围栏上,一双小手搂她的腰:“还有一个清。我还在。”
  她低头:“带你出去走走?”
  斯年讶然,开心点头。
  从到上海,她和斯年藏在不起眼的独栋小楼小院,头回跨出院门。
  这条小路藏在浓碧的梧桐树影里,隔壁那幢老洋房里住着清朝重臣李鸿章的后裔,往内走,有天津四大买办的后人,附近还有袁世凯家人的洋楼。街静,路窄,名人多。
  斯年仰头,瞧着路灯下的梧桐树:“从屋里看这些树,和走在底下不同,”她观察道,“南方的树都这样矮吗?”同北方的杨树柳树一比,枝叶茂盛,树干粗,仿佛一把把遮天的碧伞。
  黑色四门别克驶过,开得急。何未拉斯年,往旁边躲。
  车停到两扇闭合的黑铁门前,下来一个身影,跑到大门处,急切叩门。斯年见过大世面,好奇于轿车里的人不稳重,驻足瞧。
  门一开,喘着气的西装男人低声说:“关外出事了。快,带我进去。”
  大门被关合,慌慌张张的没锁上,留出一道缝,能见到人一进去就迫不及待以跑代走。
  这就是九一八当夜,她在沪上感受到的氛围。
  一年前的九一八,东北军入关,入驻北平。一年这夜,东北军的统帅正在北平,请英国大使看梅先生唱戏,接电报后,匆匆而去,再未露面。
  不抵抗命令随即下达,东北军撤往关内。当年在济南的绕路而行,如今在东三省的不抵抗,这懦弱如一脉相承。
  “就没有人愿意为国而战吗?”斯年问。
  她拿着一份报纸,给斯年看,那上头有关于东北抗日的文章。
  不抵抗命令下达,次日凌晨,有东北军将领抗令:“敌人侵我国土,攻吾兵营,斯可忍,则国格、人格全无法维持,而且现在官兵愤慨,都愿意与北大营共存亡。”
  由此打响了抗日第一枪。
  东北军撤退时,亦有东北军将领脱离军队,留在了故土。更有为守护家乡而拿起枪的民众,还有正在被南京政府围剿的共产主义者,在东三省组织游击队。
  有人撤,就有人留。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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