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倾酒(别跳)(6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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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对母亲多有抱怨,父亲待她如珠如宝,宠爱有加,整颗心都是她的,但我父亲是个警|察,他以自己的生命,换来了我们平安喜乐。我母亲不懂他、不肯去理解,在他离开后立刻找到新的对象,我认为母亲对我父亲不忠。”
  “但从很多角度讲,我母亲出生时早产,正好生在最动荡那几年,后来为了弥补,我外公和外婆对她溺爱有加。她每天拎包去父辈安排的闲职喝茶,做精致的头发指甲,有能够吹嘘的女儿跟丈夫,她被保护的太好,受不起任何风吹雨打,只想被爱着。这两年我的共情能力越来越强,学会换位思考,不断去理解我父母,却更加无法放过我自己。若是我在我母亲的生活环境生存了几十年,我一定会变得跟她一样,我有什么资格去责怪我母亲的不是?”
  乔卿久的话戛然而止,啜泣声代替了言语,萧恕将烟反手仍掉,星火瞬间被大雨湮灭。
  “你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你有我,我不会先你死,更不会走。”他起身把乔卿久用力扯进怀里,嗓音嘶哑,“乖,借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明明是她需要借肩膀哭,萧恕这怀抱太温暖,乔卿久根本不舍得放开。
  乔卿久埋头在萧恕胸口,起初是低低的啜泣,轰雷滚滚,她失声痛哭,歇斯底里,“其实我没说完,那天是我艺术节彩排的日子,如果我拉着我爸不让他去,要他好好在家睡觉,明天去看我彩排,那结局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我当时是想让他觉得我乖,我长大了,能够理解他工作性质和其他人不同了。”
  “我任性一些就好了,只要我能留住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萧恕什么都没讲,温柔的拍着乔卿久的背安抚,虔诚无比的亲吻她的发旋。
  他们在滂沱大雨中相拥,泪水合着雨声,有人痛哭不止,有人心如刀绞。
  尘世间的爱意皆指向团圆,但最亲厚的,父母的爱是指向分别。[1]
  父母子女一场,送别避无可避,子女要继承着父母的血缘、爱意,继续努力生活下去。
  可这离别来的太过突然,乔卿久全无心理准备,那时她比现在还要小上两岁,家里所有人都很健康,离她很远。
  十四岁的年纪,穿素白孝服跪在灵堂里,每个路过她旁边的人都在劝她节哀顺变。
  时间把旧时蒙尘,乔卿久有好好活下去,学会了顺应变化,但从来不知道怎样能够节省哀伤。
  三岁把她架在脖子上让她骑大马,穿过大街小巷;六岁陪她在海滩露营,沙堡被涨潮的海水冲走,乔封夜里拿着手电筒重新堆起来,就为了让她早上起来开怀一笑;九岁给她铺满广场放烟花,讲为了我女儿不被哪个混账小子用两个烟花感动,我先为她放整个广场的;十三岁得桃李杯金奖,人人夸耀,说她今后在舞蹈界前途无量,乔封送她礼物,摸她的脑袋,跟她说哪怕她一事无成也没关系,反正还有爸爸在呢。
  乔封不在了,乔卿久间接导致了他的离开。
  她装成正常人生活,实际自责感在深夜游离,雨夜化作鬼魅,缠绕她身。
  “我都明白的。”萧恕沉吟,“久宝乖,我明白的。”
  乔卿久仰颈,双手紧紧箍着萧恕劲瘦的腰,对上萧恕的眼睛,迷茫地看他,“是我理解的那个明白吗?”
  “嗯。”萧恕肯定,“跟你差不多,我无法在抛开药物辅助的情况下安眠。”
  几乎每个知道提到萧如心的人,脸上都是没有笑意,还挂着几许失落的,心思细腻若乔卿久不可能察觉不到端倪。
  她是不敢朝着坏的地方猜,更不敢启口问。
  在这样的情景下知晓答案,竟连安慰萧恕的能力都没有。
  她被抱的更紧,紧到一呼一吸之间都带动着萧恕的躯体轻微起伏。
  世上喜欢皆是因为与这个人一起会开心,可爱恋是能够深切体会理解对方的痛苦与之分担。
  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理解对方的痛苦。
  萧恕和乔卿久皆曾匍匐在同一段路上,满身泥泞。
  然后在交界处看见对方,挽着手拼命站立起来,再走下去。
  雨一直下,水流汇成小溪,锦鲤惊的躲在荷叶下不肯探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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