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凌(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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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瑟提剑站在护城河边,仰头望向城池之上,芷娟手拿九环刀站在她身侧,忽然开口道:“随我来。”
  宁瑟响亮应了一声好,也没有问她们要去哪。
  半空架起七八座天梯,已有天兵率先冲上去,流风愈加萧瑟寒冷,惊潮拍岸波涛如怒。
  魔族仍在挥刀大斩,整座城墙却摇摇欲坠,倾颓已是形式所趋,击撞石墙的阵法却没有懈怠,砖瓦一个接一个地砸下来,堆在护城河之外,仿佛陡然簇起的峰峦。
  芷娟带着两路人马,从城墙边沿包抄而上,宁瑟跟在她身后,剑下疾风刮出呼啸声响。
  因着左右两边都有天兵攻来,城墙上的魔族不得不分拨两列,但因这一局走的是个障眼法,左边的进攻乃是虚张声势,右边的袭击才是实打实,那分拨的魔怪就有些招架不住。
  第一个跃上墙内的天将,正是提着九环刀的芷娟。
  宁瑟紧随其后,翻身跳过墙沿,刚好有魔怪挥刀闪现,即刻被她斩于剑下。
  魔城内遍布高低房屋,街道却仿佛肃清了一般,瞧不见半个人影,城中央立着数座绞刑架,其上悬挂着来不及风干的尸首,一眼望过去,已是压抑至极。
  “那是天兵的尸骨。”芷娟道:“等我们攻下这座魔城,第一件事就是安葬他们。”
  这话一出口,城中似乎传来一阵诡异的歌声。
  那声音的语调极轻极柔,仿佛秦淮红楼的歌姬,唱罢添香染豆蔻,当空的风也缓和了许多,夹着清浅的脂粉香气,缓慢落地生根以后,像是从风中伸出手来,牢牢缚紧他们的双腿。
  那歌声唱道:“何处可为家,何处可安葬,斯人已生往,衣襟泪满裳……”
  眼前景象交错重叠,不再能看见空无一人的魔城,倒好像置身于灯火鼎盛的琼楼玉宇,些微的浅吟酥软了骨头,隔着一道锦绣屏风,床帐如烟似雾。
  窗外有朦胧细雨,敲打在花叶翠枝上,仿佛一曲冗长的芭蕉秋梦。
  远处有美人披纱而来,柳腰桃面,杏眼迷离,云鬓斜插琉璃簪,耳畔轻摇珍珠环,一双藕臂比雪更白,红润的唇角边挂着欲拒还迎的笑。
  “公子……”那美人抬眸看她,柔声婉转道:“妾身等候公子已久,公子不想进来坐一坐吗?能侍奉公子乃是妾身的福气,只要能让公子高兴,妾身做什么都可以。”
  这话说得有些直接,她又抿唇轻笑,更显得惹人注目。
  宁瑟环视四周,没多看她一眼,隔了半晌又问:“你在叫我吗?”
  “公子哪里的话,这里不是只有您和妾身吗,哪里还有别人呢?”
  美人低头娇笑一声,缓慢理了理挂在身上的薄纱衣裙,那薄纱几乎轻如蝉翼,迎着灯火泛起浅白的珠光。
  宁瑟活到这么大,还没有哪个姑娘在她面前这样做,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刚想伸手拿剑,却发现剑不在身边。
  宁瑟仔细想了想,好像除了清岑以外,她没有和任何人甚于亲密过,这是不是说明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相当洁身自好的人呢。
  手指触上易.容面具,宁瑟微感惊讶地发现,自己此刻还是带着面具的,那这样看来,这位姑娘不仅胆子很大,她的审美也很特殊么。
  那美人并不知道宁瑟的腹诽,抬起玉足又向前走了一步,身姿袅娜如水妖一般,并且张开双臂面朝宁瑟,邀请的意味不言而喻。
  “公子有所不知,妾身等您很久了,这里也没有别人,只有您和妾身啊。”那美人眼波流转,仿佛喝醉了一般,脸颊露出浅红的酡色。
  她微微弯腰,长发从肩头垂下,眼角眉梢尽是娇媚,怎一个美字了得。
  凭栏吹来一阵暖风,杨柳缠绕生根,墙角半开几朵芍药,绯红的花瓣迎风招展,格外引人垂爱。
  桌上还有金樽美酒,酒水澄明如仙池,哪怕屏住呼吸,都能感受到酒香四溢。
  真是好一个温柔美人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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