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噩梦(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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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之年瞳孔紧缩,微微张着嘴,想大声呼喊,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也僵直了。
  咖啡店的服务员去而又返,拿着一张优惠券,脸上是职业的微笑,“这位先生,您是我们店今天第九十九位客人,这是我们店免费送的福利。”
  姜之年听不到任何声音,看着水泥池子里那滩血迹,不敢再看又无法挪开视线。池子旁已经有人报了警,好事者围着池子扇着手,神情鄙夷,像站在制高点指责,又像在假惺惺叹息人世沧桑。
  他是背对着服务员的,服务员又叫了他几声,没听到回应才起了疑,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下,随即惊呼一声,叫来了店里其他人,手机“咔咔”作响,拍完迅速发了朋友圈:“天呐,天桥附近发生了命案,各位亲们我好害怕啊!”
  为这个本来就很悲哀的人间多添了一份悲哀。
  很快警察就来了,驱散了围观的群众,在池子周围拉了一条警戒线。
  姜之年看到,小男孩的魂魄从身体里脱离出来,冷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尸体,然后飘回了天桥上,拍了拍书包,又笑了一下,接着消失在风里。
  “咚——”
  “咚——”
  不远处教堂的钟声一如既往冷漠又肃穆地响着。
  ……
  凌晨三点,姜之年在噩梦中惊醒,像个刚逃离窒息恐惧的人一样,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睡衣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他扶着墙,一边走一边单手脱掉了睡衣,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自己。
  镜子里是一张常人看了都会觉得惊艳的脸,下嘴唇偏丰满,鼻梁高挺,眼窝深深的,脸部轮廓柔和得恰到好处,眼下有一颗红色的泪痣,桃花眼随意一眨都像在滥情地勾引。
  任谁都会说这是个美人。
  偏偏眼眸深沉得像死水。
  姜之年轻轻碰了碰镜子里的自己,手停留在眼睛上。这是他最讨厌自己的地方,这双眼,像极了某个他恨之入骨的人。
  自从上次意外后他住的地方就再也没安装过浴缸,他打开了淋浴头,温热的水淋过他的心脏,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洗了半小时他才穿好睡衣出来,拉开窗帘站在窗边。中央公园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不远处的博物馆和美术馆在月光下蒸腾着时代造旧和金钱糜烂的气息。
  小学时候的校服,不就是那个样子吗?小西装,红色的领带。
  他看着落地窗上的灰尘,终于想起来那种熟悉又恐惧的亲切感来着于何处。
  那个小男孩,应该就是小时候的他吧……
  可是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病不是已经基本好了吗?
  姜之年也想不通,一直在窗前站到晨光熹微,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还是应该给刘医生打个电话,正当他翻来覆去找手机的时候手机自己响了,姜之年从床底下找出它,然后按了接通键。
  他嗓子有点儿痒,咽了咽口水才开口:“喂?”
  “我都说了别烦我投资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去问我助理就行了……喂喂喂?年年你醒啦!”
  姜之年笑了笑,说话的同时打开了电视,“醒了,怎么了?”
  “还能怎么啊?你不来我这个破乐团就要倒闭了,过几天就要演出了,几个钢琴师闹矛盾打架把手打骨折了,你说这些搞艺术的人怎么都这么虎呢?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一打就净往人吃饭的工具上下手……”
  姜之年倒了杯水,坐回沙发,边喝水边打断他的絮絮叨叨:“夏尤清,有什么事你直说就好。”
  夏尤清哈哈笑了两声,“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回国帮我弹一场钢琴……”说到一半他也觉得自己这个要求过分了些,声音越来越弱,但尤清乐团一年才巡演一次,每次也只在国内演出一次,这场演出对于他,对于乐团,对于粉丝们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不能随意找个钢琴师顶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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