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君一诺(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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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的雨落在房檐上,叮叮咚咚,如在耳畔。
  深秋本来少雨,更难能有此闲暇听缠绵雨声,贺兰松正半卧在坐榻上,旧衣裳染了血,自然穿不得了,他已换上了件轻软的三梭罗中衣,披着件墨黑的狐裘,手上抱着暖炉,窝在那里听雨。
  “是要学病中伤春悲秋,可要我给你磨墨铺纸?”卫明晅亦换了干净衣衫,在另一侧坐了,笑着揶揄贺兰松。
  贺兰松唇上毫无血色,低着声音道:“张院使嘱咐,病中不宜多思多虑。”
  卫明晅气道:“原来你还醒得。”
  贺兰松握着身上的狐裘,忽的转了话题道:“雨水多了,今年自能有个好收成。”
  卫明晅哈哈笑道:“傻瑾言,雨水太多,只怕秋收反而不便。你还当时春雨贵如油呢。”
  贺兰松自小锦衣玉食,从来都是五谷不分,此番被卫明晅一顿抢白,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卫明晅凑近了道:“才吐了血,别伤神了,早些安置吧,朕。”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不情愿的弯下腰,“朕送你去隔间。”
  贺兰松伸手一拦,“隔间?”
  卫明晅苦笑道:“瑾言,你既已做了抉择,朕绝不为难你,先去隔间将就一晚,等雨停了再往外挪。”
  贺兰松捂着胸口坐直了,道:“陛下又要食言。”
  “食言?”
  贺兰松红着脸道:“我,我尚未出了殿门,陛下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卫明晅板着脸道:“瑾言,朕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要闹什么,养伤要紧,再敢动气,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贺兰松气急,他指着那扇殿门,急道:“堂堂天子,金口玉言,竟然出尔反尔。”
  “朕如何出尔反尔。你倒是惯会恶人。”卫明晅一愣,这才听懂了贺兰松言中之意,他上前一步,双手握在贺兰松肩上,“瑾言,你是什么意思?”
  贺兰松不是矫情的性子,也没有躲着,反而迎着卫明晅的眼眸,无所畏惧的直言道:“我不想出这殿门,陛下,能容我悔么?”
  卫明晅眼光大亮,他手上一震,生怕使力捏坏了贺兰松,忙收了手,几乎不敢置信的问道:“瑾言,你说什么?君子一言,朕可不许你悔。”
  贺兰松扬起笑道:“门槛太高了,我迈不出去,怕再摔倒。我不悔。”
  卫明晅喜极而泣,将卫明晅拥到怀里去,如珠如宝的捧着,“不怕不怕,有我呢。”
  贺兰松这才难为情起来,想着推开,又想替一国之君抹抹眼泪,但却全无力气,只好任卫明晅抱着,反正他身上倒比那手炉和狐裘更暖和,他若愿哭,便只管哭吧。
  卫明晅又哭又笑的傻乐了半日,他胸口酸胀,有满满的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低头时才发觉贺兰松没了精神,困在他怀中已然睡了,这才收了癫狂,拢了拢怀中人,让他睡得更安稳些。
  贺兰松这一觉果然睡得安稳,但他近日睡得多了,只小寐了一个时辰便清醒过来,身上仍旧暖烘烘的,烛火半暗,刺的他眼睛酸痛。
  恒光帝正在案前看折子,听见动静,立时扔了奏章,把烛台挪的远些,俯身过来,问道:“吵着你了?”
  贺兰松拿手捂着双目,笑道:“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睡?”
  恒光帝叹道:“你把朕的折子都吐脏了,可不得给你收拾烂摊子么。”
  贺兰松慢慢拿下手来,却见自己正躺在坐榻上,头却枕在卫明晅怀里,他吃了一惊,道:“你没歇着?”
  卫明晅道:“还早呢,尚未到子时。”
  贺兰松正要坐起身来,忽的胸口剧痛,他嘶了一声,“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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