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为人母者(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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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焘一路北追,却还是如从前那样,在京师的飞鸽传书里捎带家书给阿芜。
  虽只是只言片语,却无不温馨。芜歌虽不再如从前那样信以为真了,但苦心之人总偏爱甜口。她便是如此,每每读来,总还是止不住嘴角会浮起笑意。
  “阿芜,朕在沙漠又遇到奇景,这回不是海市蜃楼,而是日月同辉。日光大盛,光芒万丈的景色,当真瑰丽。朕立时就想到你和皇儿,你们于朕,就如同此景。皇儿无论男女,都单名一个晃字。你意下如何?”
  芜歌执笔,蘸了一点墨,在细布条上写下娟秀的小楷,“晃儿,甚好。”都已搁下笔了,她又执起来,添了两字,“盼归。”
  她如今都不晓得自己对这个男子,究竟是何心境了。她对他是期盼过,幻念过的,只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希冀,在见到玉娘的肚皮时,就如泡影蒸腾掉了。可是,若说她只是谋心谋情,却也不尽然。
  夜深人静时,她会担忧那个男子的安危,会想念他在身侧时的温度,可一切都是清淡的。她自觉与周遭的世界存在一种遁入空门的疏离感,甚至是这副躯壳和生死荣辱都是。
  她吹了吹细布条,卷好。婉宁才过来,用油纸包裹好信笺,又小心翼翼地用蜡封好。
  “送去前院吧。”芜歌吩咐。
  婉宁微笑着点头,便退了去。
  芜歌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莫名的怅惋。她来自己跟前已经月余了,很是乖巧懂事,干活也麻利聪慧,当真是可惜了。
  婉宁归来时,带回一封建康的家书:“是侯爷送来的。他说今早已经给娘娘诊脉了,就不进后院打扰了。”
  芜歌总觉得自从自己有喜后,不,可能是更早之前,心一就怪怪的,好像刻意躲避着她。如今除了例行每日来诊脉,几乎见不着他。哪怕是诊脉的光景,他也是一副医者做派,并不多言。
  芜歌明知人已走了,却还是问:“他人呢?”
  “她把信给了奴婢,就走了。”婉宁来的时日虽浅,却已瞧出几分端倪来。
  芜歌有些怅然,敛眸看向那封家书。许久,她才拆了开,一封是六嫂的,除了商行的事,还提及建康府正在拍卖徐家的旧宅,问她要不要竞标买下来。
  芜歌心口有些发酸,那个宅院虽不是她出生的地方,却是从小在那里长大的。她踩着哥哥们的肩,爬上后院的桃树,摘过桃子,也扑过枣林里的大枣树。她在荷花池里,撑船采过莲蓬,挖过莲藕……
  童年点点滴滴的趣事,无不在那司空府上。
  还有,她是在莲花池畔的凉亭初遇阿车的。那时,她觉得阿车就是二哥跟屁虫,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长得过分漂亮。她如今都还记得那个十一岁的小少年,是何等俊俏的模样。
  她敛眸,展开一页宣纸,言简意赅地写了,“买下”二字。
  轮到落款富阳的家书了,信封鼓鼓囊囊的,似乎不止是信。端坐在案前许久,她才拆开,果然,掉出一枚平安符来。
  那是一枚经久年岁的平安符,她记得是很多年前见过的。她当时只嫌这掉了色的平安符,怕是不如金阁寺新开光的平安符灵验,便在随娘亲去烧香时,瞧瞧求了一枚,拽在身边好多天,才遇到前来与二哥切磋习武的少年。
  “阿车,送你的。”她记得那是个菡萏初开的夏日,她就是在荷花池畔,把那枚金灿灿的平安符送给那少年的。
  阿车一脸怔忪地看着她:“送我这个做什么?”
  那时的她十一岁,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却因为救下秋婵而对那少年刮目相看。她指着阿车的脖子:“你的那个旧了啊。旧的,扔了呗。这个是金阁寺天一大师开过光的,很灵验的。”
  阿车面色清冷,只淡声道:“多谢。可我不能收。旧的也不能扔。”
  见她脸色变了,阿车才解释道:“那是娘留给我的,从小就带着,不能取下的。”
  她有些可惜地收回手,又笑了笑:“哦,好吧,我改明儿再送给别人吧。”
  可才过了两日,在她还没想好是把那平安符送给哪个哥哥时,阿车又出现了,径直就讨要那枚平安符:“给我吧,平安是不嫌多的。”
  好像也就是从那日起,阿车对她不同于之前了。之前,他们的相处,阿车待她好,如同兄长对待妹妹,他们的相处多半都是因为二哥。如今回想起来,阿车就是在那时决定谋心谋情之计的吧。
  从那日起,阿车脖子上多了一枚平安符。两枚平安符交叠着,挂在他身上,一挂就是多年,在平坂坦诚相见时,她还清楚地看到了,在官驿和建康宫,她也看到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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