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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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朕乃一国之君,也犯不上和史官过不去。
  齐昱低头,见温久龄闪着年迈的双眼,神情恳切地看着自己,目光中又包着楚楚泪花,忽然想见,温家世代忠臣,温久龄更是为邦交之事奔波了大半辈子,是朝廷的股肱,不知每年帮朝廷拉来了多少朝贡。
  这样圆滑世故、哭穷卖惨比谁都在行的温久龄,怎么会有温彦之这样呆头呆脑的儿子?
  朕都替你叹。
  此情此景,齐昱已确然无法将温彦之的种种怪异之事说出口来,只好咬咬牙,姑且宽慰道:“温爱卿多虑了,温舍人他……”
  ……该如何说他好?
  目光落到温彦之身上,只见那呆子依旧肃穆地立在屏风边上,定定地看着这边,手上还捏着那只软碳笔。
  ……似乎从站起来之后一直都在记啊,好像没他甚么事似的。
  眼前的一切,又叫齐昱忽地想起了早上延福殿里的种种来。
  一口血哽在了喉咙口。
  “……温舍人,亦是个十、分、尽、职的史官。”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听了这句话,温久龄的五脏六腑都安稳了,便迅速擦擦方才眼角挤出的泪花,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皇上如此厚赞劣子,臣实在不敢当。”
  齐昱:“……”
  这么快就不是罪臣了。
  逼着朕夸了你儿子一顿,你还不敢当?
  齐昱在心中默默给诸国国君王子敬了杯酒,辛苦他们天天都要面对这样的温大人,就好似自己天天都要面对那样的温舍人。
  某些东西,实在一脉相承。
  此时才发现,父子之血脉,果真是件玄妙的事情。
  “温爱卿,”齐昱言归正传,“自年初以来,干旱饥荒,到如今淮南水患频发、人心涣乱,朕决意着誉王为首,再行大祀方泽,以告天下,抚慰民心。”
  温久龄道:“皇上圣明,臣即刻安排一干事宜,选取时日。”
  齐昱道:“贤王已然动身前往淮南,尚还需七八日方可抵达。一切赈灾、筹措事宜,吏部、户部已派人跟随前往调动,此中利害繁多,若他们还有任何需要,你亦须帮衬各部。”
  言下之意,便是叮咛温久龄要运用所长,从中调解,平衡各方利害关系。
  温久龄一一应了。
  齐昱又细细问了附属盟约种种款项,温久龄皆对答如流,见解精辟,处理有方。
  齐昱颇为满意。
  此时外面报说三公及五部尚书至,温久龄便跪安告退,临行前再次拘着泪说了一通温彦之的不是,罪臣无能云云,逼着齐昱又咬着牙夸了温彦之一句“很有干劲”,这才舍得离去。
  齐昱冷眼瞧着堂下温久龄离去的背影,再瞧瞧那个跪坐在屏风后一直刷刷记录的温彦之,兀自维持着面上和煦的笑,可手中的玉柄软毫却捏得咯吱作响。
  刚走进殿里的林太傅和唐太保见了此景,皆是面有难色地看向周太师。
  周太师摇了摇头:自求多福。
  免了诸多虚礼,齐昱把谭庆年的折子扔给了三公,“众卿也都看过这份折子了,按谭庆年所说,是否我朝就只能在这河堤上下功夫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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