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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苏祁看着窗外出神,道路两边忽然出现了一排树,可能刚好赶上了季节,花开得正盛,白中透粉,大体还是白色,仔细看时会发现那些粉色就像是国画里的水墨,也用了大片留白。树木后面是空旷的平原,苏祁发现两棵树中间就立着一面红旗,大概写着些战时号召的话,车子开快起来时,花瓣和红旗就交相闪过,呈现出奇异的颜色,美不胜收。
  “这是海棠花。”不知什么时候苏紊醒了过来,或者她根本没有睡着,她挨着苏祁一起看向车窗外,“我记得哪一年语文课,老师叫你起来回答问题,问你最喜欢什么花,你说了海棠。”
  苏祁点头。
  苏紊笑了一声:“以前时间多得要命,也不问这些矫情的问题,现在倒是觉得,有些问题还是早问了好。”
  苏祁依然看着窗外:“也没什么原因,其实之前除了书上的图,我也没见过海棠花,我们那一块不种这个树啊。”
  “嗯,我知道。”
  “就是当时想起一句话嘛,海棠无香。”
  “张爱玲说的,恨海棠无香。但人家乐意恨就恨,跟你有啥关系呢?”
  苏祁回过身来,神色有些羞赧:“以前咱们学诗歌,老师不是总说以物比人,我就在想,像海棠一样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你想出来没?”苏紊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她干脆甩了鞋盘腿坐在座椅上。
  “海棠是素雅,但又有惊艳,我想那会是个女孩子吧,很文静...可是海棠无香啊,她身上肯定有哪里是不完美的,但那不是她的错。”
  “是不是留着长头发,长得干净清秀,像青瓷一样的?”苏紊问。
  苏祁猛地点头。
  苏紊拾起手指在苏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直男的梦中情人都长这样。”
  苏祁有些不服气,他问:“那你呢?”
  “我?”苏紊仰起头想,头发落在肩上,“我没有什么理想型,我从不想这些问题。如果说花的话...也许是樱花吧,你如果硬要说以物比人,那樱花就是很传统的意思,绚烂的死亡。”
  车子猛烈地震动了一下,飞起来的那一瞬间过道上的灯都灭了,苏祁立刻警觉起来,但很快就恢复了,他看向外面,车子上了一个没修平整的陡坡,再前面就看到了另一个城镇。
  “我们会死得很绚烂的。”苏祁想到自己可笑的身份。
  “你是在祝福我如愿以偿么?我该不该谢谢您呢?”苏紊压着头向上看着苏祁,在昏暗中像是闪着光。他们笑了几声。
  路上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娱乐方式,因为可以通过意识传达信息,他们尝试在人群中去寻找散落的信息。正常人的电流强度都很弱,只能够感应到那里有一个个体的存在,他们具体的意识往往很难表达出来,但是也有时候,一个人的想法太过于集中,那个意识还是会流露出来,被捕捉到。
  于是他们就找一些有趣的意识,然后去猜测这样一个人,这有点像窥视的刺激与快感,能让他们暂时忘记一些紧张。
  几天前他们打了一个赌,赌一场电影,苏祁觉得那个神神叨叨的男人半个小时脑子里只重复着一句话,必然是个暴力分子。在蛇人的消息公开之后,这样的极端者并不少见,可是苏紊觉得那只是个普通的男人。
  他们不赶时间,就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直到前面人群堵住,他们走到他身边时才发现,那个重复的意识就是他嘴里反复哼的一具歌词,他大概是被洗脑了。
  “苏祁大侦探,哎呀,笑死我啦...”
  苏祁黑着脸,只能陪苏紊去看一场电影,苏紊还蹲着不走:“等会,你等我再笑会,我想想你刚才那个认真的样子...”
  按照上尉的说法,他们最好走小城镇,虽然蛇人现在的进攻毫无规律可循,并不是一味只占领大城市,但大城市总有很多战略意义。苏祁倒是觉得没什么所谓,要死迟早得死,人家真要杀你那还不容易?况且在那座雨城里的时候,它们早就可以把他杀了,但却来送了一条完全搞不懂的信息。
  但苏祁他们还是很遵循,一路上只经过小城镇,可是小城镇也有不舒服的地方。云南走出来几十万人,现在都在往东迁移,晚上的时候往往找不到住的地方,有些小宾馆就只剩下单人间,每到那个时候,苏紊会毫不客气地坐到床上,把一床方块状的被子紧紧抱在怀里,笑吟吟地看着苏祁无可奈何地在小沙发上坐下,一天天凑活过去。
  唯一一次进城是重庆,为了陪苏紊看电影。
  似乎很多地方并没有被战争打乱太多节奏,可能是报道上的隐藏,人们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可能社会本身就已经变得迟钝,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也得把生活过下去。只有一些接近战区的地方受到了很大影响,好在那些可怕的画面还没有泄露出来,不然恐慌可能会先一步摧毁社会平衡。
  他们坐火车到了重庆后,开始感叹很久没有看到这样华丽的城市了,高楼层次众多,像是彼此镶嵌的不规则魔方,霓虹绚烂,铁轨穿入到楼房之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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