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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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信鸽扑棱着落在了沈弘的窗棱上,那是来自西北的信使。沈弘和沈寒林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清楚,那是沈家的信鸽。
  沈寒林将信鸽腿上的字条取下来,缓缓展开——
  父亲尊前:寒溪顿首。久居边关竟不知家中精图伟略,儿子不孝。儿子不愿失家,更不愿失国。若家国难全,儿子只能身祭河山,以偿百姓流离。来世再报父亲母亲养育之恩,沈寒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沉默,良久。
  老国公一声长叹,眼中已然含满了泪水:诛心,诛心呐——
  沈寒林亦是长叹:就知道他会反对,才特意把他调开。我……
  他们永远失去这个家人了。沈寒溪一定不会将此事公诸于众,但是也一定再也不会回家了。
  沈弘此刻只觉得自己心里生生被剜掉了一块心头肉。他们本想先斩后奏,等最后功成,沈寒溪顾家至极,只能也不得不妥协。
  一定要查清楚,庭州那伙人是什么人。老国公双目通红,声音嘶哑:一——定——要查出来!
  正在这时——
  父亲!
  沈寒潭冒冒失失地闯进来:阿箫知道听音阁的事!您不是答应过我不让他涉足朝廷争斗吗?
  老三,你慌什么!
  阿箫知道听音阁!沈寒潭急着重复了一遍:父亲,您答应过我,只要我应了太白山庄,您就再也不让阿箫沾上朝廷任何事。您答应过我的!
  父亲从来没——
  寒林,沈弘开口止住沈寒林的话音,转向沈寒潭,把阿箫带过来,让爷爷问问他。
  沈寒潭已经急疯了:我和霜妹问过了,他现在只是哭,什么也不说!
  你把他带过来!我来问。
  而沈秦箫出现在众人眼中时,少年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十三岁的少年早已和五六岁的总角稚子挥手告别,他们自觉自己应该像个有担当,守承诺的大人,已经不需要父母长者的担心和庇佑了。可他今日为了意气之争,却将对他二哥的承诺脱口而出,这让他既羞愧,又难堪。
  而当他说出听音阁时沈寒潭不可置信地追问他,让他更觉得自己泄漏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阿箫,过来。”沈弘一如往常一样,慈祥地看着他:“到祖父这儿来。”
  沈秦箫怯怯地低头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走到了沈弘面前:“祖父……”
  “阿箫乖。”沈弘拉起刚想要行礼的沈秦箫:“来,跟祖父说说,为什么哭啊。”
  抬起头沈秦箫看了看周围的人,这里有他大伯,有他父亲,有徐伯,还有一干零零碎碎的下人们。许是自尊使然,许是不想一错再错,于是他只是闷声含着下巴,然后使劲摇摇头,并不再多说话。
  沈弘当然看见了他的反应:“你们都出去吧。”
  沈寒潭还要在出声,结果被沈寒林一拉眼一横,只得悻悻地闭了嘴,跟着一起出去了。
  门“吱吖——”一声被关上,好像隔绝了他所有的羞愧和错误,让他暂时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现在好了,来,跟祖父说说,为什么哭。”
  沈秦箫拱手抽噎:“阿箫……阿箫失信于人,自觉羞愧难当,又无法补救,因此,因此……”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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