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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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姐儿笑道:“你又糊涂了,如今这一百两的银子,你就是叫你兄弟自卖自身给人家为奴为婢,只怕一时也是还不清的,又叫你老家儿跟着着急上火,岂不是往日的好名声都白费了,就是你自己心里又怎么过得去,旁人越发说你讨了一个不贤良的在房里,才挑唆的你们家宅不和了……”
  三郎想了一回,苦笑一声道:“你这是给我打的什么闷葫芦,我竟是猜不透你的心思了,小人是个粗鲁汉子,心里没有那许多弯弯绕,好姐姐,你且教给我吧。”
  碧霞奴给他逗得扑哧儿一乐,方才说道:“我过门儿之后也曾听你说起过往日如何帮衬家里,一年到头不帮不帮,也要搭进去十几两了,依我说,长痛不如短痛,咱们就倾了家财帮衬你兄弟渡过这一关去。
  日后他便是再有什么说的,一来自己就不好意思了,二来婆母娘心里也是明白的,未必肯十分偏向着老四,若是恁的,倒是个以绝后患的法子,岂不是强于如今这般细水长流么?这是我替你谋划的一个开源节流的法子,只是我们闺阁之中一点子糊涂想头儿,大事上还要你拿个主意才是。”
  张三郎听了,低头想了一回,果然有些道理,就点点头道:“姐儿说的固然有理,只是委屈了你……”乔姐儿抿着嘴儿笑,摇了摇头不再与他客套,只管起身忙着厨房里的活计。
  三郎待要再说时,但见外头张五姐端着空碗一打帘子进来,见了他们小夫妻都在,倒是脸上一红道:“哥大天白日的就往厨房里跑做什么,前头娘和四哥还寻你呢。”
  乔姐儿听了,连忙对三郎说道:“婆母娘寻你,快去吧,左右也吃完了。”三郎知道大姐儿的意思,只得往前头与他们母子周旋。
  那张五姐倒不见外,舔嘴抹舌的笑道:“嫂子的手艺可比我娘强远了,可惜了哥在镇上当差,不然我可就有口福了呢。”
  碧霞奴见这小姑娘不大会说话儿,也不肯放在心上,因笑道:“这不值什么,你想吃什么只管对我说,等以后我和你哥哥家去了,你闲了时也只管来逛逛,或是想什么吃的玩儿的,就托人带了话儿来,我弄好了捎过来就是了。”
  张五姐听了笑嘻嘻的答应着,一面瞧大姐儿正安排掂对案鲜小食,伸手就抓了几片牛腱子往嘴里送,一面笑道:“这是哪家二荤铺子得的,比我们村儿里酱得好多着呢。”
  碧霞奴笑道:“让妹子见笑了,这是我在家里预备好了的,带了过来切了就可以装盘,比外头买的强,你若爱它,我单切一盘子,再与你和些佐料来。”
  那张五姐别看生得细脚伶仃,却是个地道吃货,如今吃得口滑,听见这话如何不乐,因一屁股坐在脚凳儿笑道:“既然恁的,生受嫂子你了。”
  姑嫂两个厨房之中话说儿不提,这厢三郎进了堂屋,见王氏和四郎吃了一个肚儿歪,正舔嘴抹舌嘁嘁喳喳的说些什么,见他进来,都打住了话头儿不说了。
  三郎见四郎那个样子,心中十分不乐,待要说他两句,又想起乔姐儿的吩咐来,只得压住了火气,对他母亲笑道:“娘看您媳妇儿这个手艺,做的还得味么?”
  王氏拍着巴掌笑道:“老三屋里的是没的说了,自然是个好的,就不知道我们老四的姻缘又在哪里呢……”说着,又是眼圈儿一红道:“想来他背着这个债,哪儿还有闺女乐意跟着他……”
  ☆、第54章 初议婚五姐吞声
  三郎见母亲递了话头儿过来,只得压了火儿说道:“我和屋里的商量了,一百两不是个小数目,总要一家子合计着想个法子才好,不然成日家哭天抹泪儿的,就能把那赌局子哭倒了不成?”
  王氏听见碧霞奴这边儿口风松动了,听那个意思是要兜揽帮衬的,连忙笑道:“还是老三屋里的识大体,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兄弟不好,你们小公母两个教导教导他罢咧,若是就生死由他不管了,岂不是要了我老身的命么……”
  三郎点头道:“前儿跟何捕头商议过此事的,如今搭着他的人情,和那边儿说准了按月份慢慢儿的还上这个亏空,就是我从中做了保人,因我是坐地户,又有官衣儿在身,跑不脱的。那边儿的大掌柜与何捕头还交涉着,这会子没有一个准信儿,等忙过了年去只怕就知道了。”
  母子两个听了这话才算是把心搁会了肚子里,王氏喜得推着三郎笑道:“既然与你兄弟作保,怎的不早说,他在那里吃了亏挨了打,是给人吓破了胆的,早说出来也叫他压压惊才是。”
  三郎憋着劲点点头没言语,见母亲也没甚说的,又不见有体己银子拿出来,待要点醒她一句,又听了大姐儿的吩咐,大节下的不愿意再生事端,只得气忿忿地出来。
  回了新房不见乔姐儿,只怕还在厨房忙活着,又转回小厨房里,就瞧见碧霞奴忙前忙后的烧灶刷锅,预备年菜,那张五姐没事儿人一般,大模大样坐在脚凳儿上只管吃喝。
  三郎早憋了一肚子的气,正愁没处撒去,因长了一个调门儿对五姐道:“你嫂子在厨房里忙活着,这么大的姑娘了一点儿眼力见儿也没有,不说帮衬着做些活计,倒会吃喝!”
  那张五姐是张家幺女,自小儿母亲娇养惯了的,如何吃得三郎这一嗓子,呆了一呆,眼圈一红,也顾不得酒菜,一句话没有,夺门跑了,到了场院里头才大哭起来,一路哭到王氏的堂屋里头去。
  碧霞奴原本在灶上忙活着,没瞧见三郎进来,如今冷不防听他说了五姐两句,自己也唬了一跳,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过身来,瞧见丈夫满面怒容的,连忙笑着上来拉了他的手道: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看你,自己是个男人家原本嗓门儿大,也不知道收敛些,倒吓坏了妹子。”
  三郎见浑家是扬声说这话的,知道是给自己台阶儿下,便不言语,闷闷的坐在脚凳儿上,见席上张五姐剩下一盏儿茉莉花儿好甜酒儿,拿在手里一扬脖子吃了,压一压心中的火气。
  碧霞奴自从过门儿,给那张三郎供得娘娘一般,从没见他生气,如今见他恼了,衬着这样高大的身量儿,越发好似庙门首处的怒目金刚一般,却是忍不住扑哧儿一乐。
  三郎正撒狠儿,却不知她笑什么,抬眼要问,但见浑家笑靥如花的模样儿,身子早已经酥了半边儿,那一团怒气都丢到爪洼国去了,也笑问道:“好端端的笑什么呢?”
  碧霞奴见三郎要吃酒,可巧刚摆了一个鹅掌鸭信的吃碟儿,连忙整治干净了端上来与他下酒,一面自己也往旁边脚凳儿上坐了笑道:“自从到了你手里,还没见过你恼了呢,模样儿倒是威武,怪怕人的,谁知倒想起来那一日在山门处遇上的事情了,你也是呆雁一般直勾勾的盯着人瞧,唬得我躲入后面师太们的屋子里,一夜不曾合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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