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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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
  从一岁到十岁,他们在这祭坛,再未出去过一步。
  后来,玄罗道杀入雁渡坪,想用灵童之血炼就一具不灭肉躯,那天死去的是哥哥,活着的是弟弟。
  贺观澜轻轻抚摸着青铜柱上的符箓。
  昔日这些符箓纂入魂魄,他们被束缚其中不得踏出半步,如今再回到此地,却发现这些符咒是如此微小不堪。
  “我烧死了他们,无论是古稀之年的老人;还是嗷嗷待哺的稚儿,都一个不留。”贺观澜放下手,忽然回眸问她,“你可觉得我可怕?”
  扶荧没有说话。
  贺观澜也没有强求,笑着说:“那时我觉得我可怕。”
  他才十岁,尸横遍野时,自会害怕。
  不是害怕杀人,而是怕……他们会不会变成怨鬼前来索命,会不会再造一座台子,重新把他关在里面。
  后来贺观澜又不怕了。
  他想若真有冤魂,十年前那爱子深切的痴呆母亲为何不来寻他。
  于是他一路北行,去往天禹山,又在引荐之下,入了太华门,痴傻女人生下来的无忧一步步成为贺观澜,又一步步成为众人望尘莫及的司离君。
  贺观澜对这段往事已经记不太清。
  可是每每梦回,还是能看见那个痴傻的女人追在后面一直跑,一直跑,他不想见她,甚至是厌恶见她。
  “我先前对你百般阻挠,并非有意为之,只是……”他依旧一派冷淡,“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一个人没有自保的手段,那么他拥有的一切都将成为祸端。
  “走吧,带你上去。”
  扶荧站在原地不动。
  贺观澜上前几步,不由分说,环着她的腰身将她强行抱起,腾空直上。
  突如其来的悬空感令扶荧小声惊叫:“贺观澜——”
  扶荧还没来得及发作,身前的男人就已经飞出祭台,他体力已经完全透空,此时半跪在地,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眼看他要倒下,扶荧登时一惊,不等大脑选择,身体先行做出反应,她一把拉住他,贺观澜浑身已无气力,顺着她的力道跌进她怀间。
  他枕着她的肩膀,双手虚虚地环着她的腰身,嗓音平添一抹粗粝的沙哑,“我母亲给我们一个叫长生,一个叫无忧……”
  他胸腔发出低低的震颤,像是再笑,听起来又像是再哭。
  “可惜最后……所盼长生者不得长生,所愿无忧者……不得无忧。”
  何其可悲。
  何其可笑。
  他们一个留在十岁稚龄;一个孤伶行至百年,一个死不瞑目,一个不得好死,最后谁又比谁好过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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