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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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知附近派出所立即出警!”接线员猛地转身,对着调度台厉声喝道,他脖颈青筋暴起,声音在指挥中心内炸开。
  余寂时的脚步蓦地顿住,程迩恰在此时回首,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撞,四目相对,呼吸都不约而同地滞了一瞬。
  程迩眸色骤然沉暗,眉骨下压,喉结滚动间,发出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走,我们也去一趟!”
  尾音未落,钟怀林与许琅已交换眼神,四人步履生风,迅速冲回办公室,取了车钥匙,便直直冲出公安局大楼,朝三街芦花胡同奔去。
  夜色如墨,晚高峰过后,长街空旷寂寥,格外瘆人,笔直的道路无限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两侧建筑如巨兽骸骨,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朱漆斑驳的四合院、低矮破旧的平房、直破天空的摩天大楼,都被笼罩在浓重的夜色之下。
  稀薄的月光艰难穿透云层,在柏油路面上投下朦胧的光晕。汽车引擎的轰鸣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偶尔响起的鸣笛声在建筑间回荡,平添几分诡谲。
  芦花胡同距市局不过十分钟车程,透过车窗,余寂时远远望见案发现场——
  一盏昏黄的路灯在黑暗中撑起微弱的光圈,红蓝警灯交替闪烁,将斑驳的灰墙映照得忽明忽暗。
  救护车刚刚驶离,顶灯划破夜色,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细碎声响,混着围观者窃窃私语钻入耳膜。
  胡同两侧是年久失修的四合院,苔藓在墙根蔓延成绿潮,裂缝中渗出阴冷淡霉味,裹挟着一丝血腥气,弥漫四溢,丝丝缕缕钻进鼻腔,激得他脊背窜起一阵战栗。
  程迩猛打方向盘甩尾停车,余寂时已扯开安全带,推门刹那,夜风灌入袖口,他这才惊觉掌心早已被黏腻的汗水润湿,心跳声震耳欲聋。
  五月的风本该裹挟着燥热,此刻却渗着反常的凉意,一丝一缕剖开夜色,将寒意细细密密地扎进皮肤里。
  警戒线被拉得很长,直直延伸,将整个十字路口团团围住。
  分局刑侦大队的队长立在人群中央,神色冷厉,抬手一挥,指挥着警员进行人群的疏散,嗓音沉沉,警员们应声而动。
  而有一人精立在原地,执笔疾书,和同事一起对路人进行问询,做相关的笔录。
  余寂时跟在程迩身后,他跨过警戒线时,绷带般的黄胶带在腿侧簌簌震颤,他视线扫过混乱的中心。
  两名警员正钳住一名男人双臂,用力一拽,银色手铐咔嗒咬合的声音十分清脆,在一片沉寂的夜色下格外清晰。
  那人踉跄着被推搡向警车,后颈暴起青筋,在蓝红警灯下格外明显,他嘴里似乎还呢喃着什么话,呜呜咽咽,余寂时听不清楚。
  地面上,一滩血泊在强光下显现出来,鲜红色尚未凝涸,蜿蜒流淌,每一滴喷溅的轨迹都格外狰狞。
  动脉血特有的艳色刺得人眼球发胀,余寂时只看一眼,就能想象出当时刀子入腹时的迅猛和狠戾。
  而而此时此刻,一名老大爷枯瘦的手指颤巍巍指向嫌犯,脖颈前倾,喉结上下滚动,沙哑的嗓音混着痰音,手臂在空中晃动,袖管灌满夜风,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当时的场面。
  第240章
  老人说着一口浓重的乡音,喉结随着吐字上下滚动:“那小子嗖地就从巷子口窜出来,真真是吓人一跳!”
  他覆满厚厚老茧的手在空中比划着,“他手里拿着把刀,扒拉着站在那块儿看象棋的小伙子,噗嗤噗嗤噗呲就是三刀,当时我们这群人吓得把棋盘都打翻了,多亏老孙的儿子……”
  他每说一个拟声词,枯瘦的胳膊就跟着颤抖一下,话音未落,老人突然踮起脚尖,褪色的蓝布鞋在石板路上擦了擦,青筋凸起的枯瘦手臂费劲八叉地勾住身旁年轻人的脖颈。
  他咧嘴一笑,眼尾的皱纹层层,漾开,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喷着唾沫星子,拇指往年青人胸口一戳,“这小伙子可不得了,健身教练,当时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把那杀人犯肩膀扳住,啪地一摔,跟摔麻袋似的掼在地上了!”
  余寂时循声望去,昏黄的路灯下,白石棋盘歪斜地躺着,石头并不平整,但表面是光滑的,上面横横竖竖,被划分出楚河汉界,显然是象棋棋盘,此时歪歪斜斜倒在地上,檀木棋子散落四处,一枚“帅”字棋正卡在石缝里,红漆剥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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