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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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才注意到,树干上确实一些刻痕,因年岁有些久远而分辨不清当年刻的是什么字,瞧着就是一些笔画。若是仔细辨认,应该是人名,依稀可见淑与都或者是郅的轮廓。
  程淑抚摸着那些字,神色晦澀。
  “十六年了,我时常会梦到这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和离的女子,不回自己的娘家,也不回自己的父家,而是不远千里来到南安城,住进裴府,难道懷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人心难测,也难猜,顾荃不愿以小人之心度人,却也不可能没有防人之心。
  “程表姐如此念旧情,若是我父亲母亲和兄长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
  程淑神情淡淡,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朝门口看去。
  裴郅不知何时来的,人站在门外,没有进来。那自来清冷淡漠的脸上,像是被人打破了面具,出现斑斑的裂痕,隐约能窥见多年前还未愈合的伤口。
  他不进来,是不敢,是情怯,或许还没有原谅自己。
  顾荃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心软。几乎未加思索,提着裙摆朝他走去,然后握住他的手。
  第92章 拿捏。
  他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反过来握住顧荃的手。
  肌肤相触的瞬间,是温度,是親近。尽管不再有新鲜的生命力汇入,顧荃却更能清楚地体会到自己身体的感觉。
  这种感觉复杂又纯粹,复杂是因为交织着男女之间爱情与親情,纯粹是因为此时此刻自己只想传达安慰与心疼。
  金童玉女般的一对璧人,一个俯低着头,一个仰着小臉,彼此凝视望。仿佛日月山河独照影,一时美不胜收,天地间唯有他们。
  顧荃小声问他,“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他止步于院外,任是谁都能看出不对。
  “我还是不进去的好。”
  风不知从哪里来,裹挟着热气与樹木的青叶气,那梧桐樹叶也被吹动,地上大片的荫处也跟着随之变化。
  十六年来,他背负着親人的死,恐怕没有一日能安宁。
  哪怕顧荃不能感同身受,却也知道这是何等的痛苦,“我相信他们在天之灵,最大的期盼就是你能好好活着,将他们的那一份一并带着,平安顺遂地活下去。”
  裴郅望向那梧桐树,似是能穿过满是血泪的岁月,回到十六年前。
  记忆中的美好和后来的血腥残忍交织在一起,越发讓他觉得痛苦,仿佛这道门阻绝的不是院里院外,而是他的心内心外。
  他下意识更加握緊顾荃的手,似是在寻求着依靠。
  程淑看着他们,目光幽远而沉静,不知在想什么,然后再轉头望向那已尘封多年的屋子。
  大气精美的斗拱门楣,飞檐翘角琉璃翠瓦,雕花的大窗緊闭上,绢纱一年年地翻着,却始终等不来主人的归来。
  她的手往下,抚摸着梧桐树树干上的刻痕,仿佛要将那一笔一画都牢牢刻在自己心里。
  半晌,她朝裴郅和顾荃走去。
  “七年未见,郅表弟已是大人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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