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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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伺候的时候,雪影还以为自己尚有几分懂她了。
  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又觉得自己是一点都摸不清她的脾性。
  上一息还温柔和煦的人,下一息就骤然变脸,接着又在须臾间调整回了之前风轻云净状态。
  可怕,实在太可怕了。
  ——
  待到书房的木门全然阖上,姜岁欢才敢失力倚在门上,任心中的情绪外泄。
  她红着眼环顾着屋内的每一处摆放,书桌上,是男人用惯了的文房四宝。
  少女挪着莲步在这寸小小的空间里蜗行。
  先是伸手摸了摸桌台上那方玉兔镇纸,素手在泛着幽白水泽的兔身上来回流连。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掌心拂过之处,均为男人平时最常抓握的地方。
  姜岁欢将镇纸放下后,指节又点了点砚台上的那方松烟墨锭,接着又滑到笔挂上吊着的那根湘竹笔杆上。
  少女伸手将那支紫豪笔取下。
  毛笔尖头上毫毛似游鱼摆尾,几缕长毫的半透毫尖已开了些许泛黄的分叉,一瞧便是那墨色旧洗多次才有的效果。
  她捏握那已被磨得发亮的杆部,握笔处的竹壁已有轻微的凹弧,与指腹异常贴合。
  姜岁欢深纳口气,将这杆薛适最常用的笔,握得更紧了些。
  她挪开交椅,扶着椅圈缓缓入座。
  坐定后,又闭上眼,顺着黄花梨木椅背下滑了好几寸。
  明明桌台前的香丸早已燃尽,但她的鼻间似乎仍缠绕着馥郁的檀木香味。
  是薛适身上、衣着上最常熏染的味道。
  既似山林深处传来的沉香气息,又似泼墨山水画中的柔和墨韵,温情流淌。
  那若有似无的香味,轻拂过她的各处感知,安抚着她内心那股难言的浮躁。
  今日,是她在浮云居的最后一日。
  若一切顺利的话,今夜过后,薛家一众,包括薛适在内,都将为他们从前的恶行付出代价。
  若不顺利,今夜过后,她姜岁欢,也将为自己的蚍蜉撼树、僭妄自大之举,献出性命。
  今夜过后,一切皆有分晓。
  但无论成功与否,于她而言都是解脱。
  之前,她借着思念男人的名头,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夜以继日地临摹着男人的各式书帖。
  她练到腕间酸疼,眼底泛昏也有不敢有片刻的停歇。
  都说字如其人,诚然,薛适的行笔还真是不太好学。
  少年人年岁不大,却已然习得起锋稳而侧锋敛,藏墨于顿挫,含芒于圆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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