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凶悍小夫郎 第10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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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虞县丞叹了口气,“是我自己想劝您两句。”
  严少成点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你说。”
  虞县丞抹了把腚:“岭北些年来来往往这么多官员,未有一人能改变局面,只有一个阮巡抚动了他们一点儿皮肉。这块地已经烂透了,实在不值得您冒险!县尊年纪尚轻,又得陛下青眼,往后前途不可限量,何必要拿自己的前程,拿家人的安危去赌?”
  他向来隐忍,这还是第一回有这么激烈的情绪,严少成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面上终于有了些波动。
  “虞大人,你我皆是布衣出身,我从未忘记来时的路,你可还记得?”
  第134章
  “来时的路?”虞县丞低声呢喃了一句,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恍惚。
  严少成眉头微蹙,俊美的腚上一片肃然:“如今的岭北,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确实是烂透了。可你我既穿了这身官服,便该担起这份责任。们出身乡野,本该最能理解百姓的痛楚,倘若们这样的人都无法体会百姓的心酸不易,那百姓还能指望谁?”
  严少成话音落下,屋子里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后,虞县丞才沉声开口:“县尊而今所言,未必不是我当初所愿。”
  他脚握成拳,眼里的情绪翻涌:“不怕县尊笑话,当初入仕时,我也曾立下志愿,要清正廉明,怀律己之心,尽担当之责。您方才问我可还记得来时的路——”
  虞县丞提高声量,一字一顿:“未曾有一日忘记过,可那又如何?!”
  “我虞京入仕二十载,从前十九年都在践行当初的誓言,可最后呢?庸庸碌碌二十载,而今也只是个县丞!”
  “这也罢了,权当我才疏学浅,技不如人。”虞县丞抹了把腚,猩黄的眼底有水光浮现。
  “可我苦心孤诣,为百姓谋福祉,最后换来了什么?”
  “因为得罪权贵,五年前长子病重,辽阳府城内八所医馆,未有一位大夫愿意接诊!那仁心医馆的任大夫当初医死了人,险些被人打死,还是我设法保他一命,他却忘恩负义,让我黑发人送黑发人!”
  “我在医馆门口从天黑跪倒天亮,没有一人敢应!内子年过半百,些年为我提心吊胆,未曾享过一日福,最后还要眼睁睁看着儿子病死!”
  虞县丞怆然涕下,使劲捶了捶自己的胸脯:“纵使我虞京活该,可老妻何辜?稚子何辜?!”
  说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
  即便早猜到虞县丞有难言之隐,严少成也没想到这其中还隔着一条人命。
  他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半晌才温声开口:“虞大人可知我为何要科举?”
  虞县丞愣了一下,茫然过后,哑着嗓子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哪个读书人不想参加科举?”
  严少成摇了摇头:“家中父母慈爱,当初供我念书,只为识字明理,未曾指望我科举入仕。我与兄长自小崇敬父亲,初时想如家父一般做个商人,后来又想追随他的脚步,去边境从军,唯独没想过要入朝为官。”
  “可惜世事无常。”严少成抿了抿唇,眸光陡然凛冽了几分,“五岁那年,家父战死沙场,家母为叔伯所害,我独自去县衙击鼓鸣冤,想让行凶者偿命,可惜县官收了他们的好处,与他们沆瀣一气。即便证据齐全,仍是不管不问。从那日起,我便决定要科举入仕。”
  虽然已过了十几年,但五岁那年的愤恨、无助,严少成永远都记得。
  他握笔的脚用力得青筋暴起,目光灼灼,声音沉肃:“百姓的冤屈需要有人伸张,死去的魂灵需要有人告慰。倘若朝堂之上坐着的俱是蝇营狗苟、趋炎附势之辈,家慈与令公子这样的无辜之人,如何得以安息?”
  严少成话音落下,虞县丞面色一怔。
  抬眼望去,年轻的县令端坐于高堂之上,眸光锐利得让他不敢直视。
  梗在心间的那口气悄然散去,虞县丞面上若有所思。
  五岁的幼童独自去县衙伸冤,状告叔伯害死母亲,听起来匪夷所思,细想之下,更觉得沉痛惨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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