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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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试了试竹梯的硬度,且单臂爬上去没问题。回身拿起《灌蓝少年》海报,正想帮着上去贴了,但新装修好的房子显然没有剪刀和双面胶等物,只好等天亮了再作打算。
  推开外公外婆的房间,就两件东西。
  除了装修公司新订做好的款式老旧的衣柜,就是一张护理床。
  对,就是常年卧床患者所使用的那种,最老式功能很单一的护理床。
  记得楚非昀说过,他住院几月、胸椎还带着钢钉回到家中。显然他不可能再爬上自己的小阁楼。
  70岁的外公便与他交换了空间,住到阁楼上。腾出这个也能看得到一点长江的房子给重伤的外孙。车祸后外婆已离去。外公把外婆的很多旧物都送了人或扔掉,除了这衣柜,也是免得睹物思人。
  再在残联订购了这种基础款的护理床,在楚妈妈白天去上班时,老人家重新学着怎么照顾这个比自己还高的外孙。
  男人一边在这张简陋的护理床上坐下来,手指轻抚过稍稍发硬的分离式床垫。
  记起曾在六年多前的视频里,那个被护理用具塞满的床头柜、凌乱的床上,床尾还挂着一包一次性护理垫。床旁有轮椅。
  70岁的老人蹲在17岁的少年身前,为他穿上长腿支架、再拿来助行器,然后少年颤巍巍站起……
  是被秦风心里稍微嫌弃过、又迅速想向他们施以援手的环境。
  秦风曾施舍般俯视这个残疾少年的苦难,却是楚非昀无可割舍的心之安处。
  现在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新的,只是仿制了楚非昀记忆中旧时的壳。还没有真正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卖给火锅店老板五年、买回后又重新装修完成半年,老旧时光的气味比外面回廊的还浅。
  更不用说宝贝小时候的书本、玩具、旧衣,早就在他们卖房救孩子时,处理干净。
  此时此处,随着暖白的灯光恍惚了时光,秦风突然明白,前一晚,楚非昀说的——
  “……我要是死掉,那秦风就是害死我们全家几口人的杀人犯!”
  “……我要是没死,我,就是那个害人精。”
  他要是没死,他是害人精。
  楚非昀认为,自己才是那个害人精。
  ——原来,这才是楚非昀心里最深的伤。
  还从未复原的伤,还时不时刺痛的伤,生不带来、却盼以死带走的伤。
  在阳光下嘻笑怒骂、在黑暗处独舐伤口;表面想打一架,却清楚疼痛说也没用。
  男孩披着圆融的美强的作精的皮,覆盖着深藏在心里的千疮百孔,是男人向他伸出手、想触摸都摸不到的黑洞。
  无力感从心里到躯体,一直漫延至四肢、指尖、鼻尖,直至沉入睡眠。
  梦境中。
  正午的阳光,洒在一个骄傲的高挑纤瘦的男孩身上,看样子是大概15、6岁体校集训时期的楚非昀。
  他站在铁栏前,朝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奶奶喊着:“外婆您快点!集合时间快到了!’要你命’就快要我的命!”
  送饭的楚外婆:“谁不让我宝贝孙子吃东西,我要谁的命!”
  ——呃,奶凶奶凶的,好像与楚非昀说的慈祥外婆有点不太一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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