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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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上爬满干枯的藤蔓,角落里积满褐色的泥垢。陈腐的木料堆在一起,底下筑了一个硕大的白蚁窝。凹陷的屋脊上蹲着一排黑鸟,“哇——哇——”地叫着。
  正对门一间的屋檐下挂着一个白灯笼,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下置一个铜盆,里头的灰被风吹得到处都是。除此之外,再无半点人的痕迹了。
  关山上前推门,木门发出颤颤巍巍的吱呀声,浓重的霉味扑了上来,好像一下往人肺里塞满了孢子,很呛人。
  关山没有在院里停留,她绕过火盆,径直走进屋内。我停在门槛外,静静等候。
  屋里靠墙摆着几张黯淡的桌椅,都积满了灰,墙上朝着门挂了三张遗像,分别是关山的爷爷奶奶和父亲,没有她的妈妈和阿姐。
  关山仰起头,与摆在中央的彩色遗像对视。照片里完全是一个干瘦的老人,两颊凹陷,头发稀疏,额上皱纹很深,眼皮无力地耷拉着,眼底发灰。简而言之,找不到与关山的半点相似之处。
  “十八年没见,”她轻声说,“你老得好快。”
  她往前一步,声音沉着:“阿爸,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说罢,她忽地笑了,不再看他。
  “星河,走吧。”她很快走了出来,我们重新牵起手。
  我跟着她的脚步,问:“去哪儿?”
  她领着我走向不远处一座比较新的房子:“去找他的骨灰。”
  我应了一下,跟着她走了两步,忽然发觉不对:“啥?你真要给他送葬?”我可不觉得关山是个多愚孝的人,那个男人给她的童年和少年造就了如此多的痛苦,别说安葬了,把他骨灰扬了我都觉得污染空气。
  关山什么都没说,只对我挤了下眼。
  我不明所以,但本能地相信关山。
  她早已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犹豫不决的孩子了,她是越关山,内心极其坚定且行动力极强的越关山。
  …
  大门开着,里头院里有几个在抽烟的男人,或站或立,浓重的烟味比方才那屋里的霉味还要难闻。
  听见脚步声,最年轻的矮个子男人挑了一下眉:“呀,终于来了。”听声音,就是关山的堂弟,王坤鹏。
  他把手里的烟头丢到地上碾灭,然后站起来,走到我们面前。
  他的脸上挤着假笑:“你倒是一点没变啊,王——”
  关山做了个“停”的手势,表情未变:“我姓越,越关山,请你记住。”
  王坤鹏咬着后槽牙,没讲话。
  “小崽子你什么态度?”倒是旁边一个光头老人叫了起来,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眼神凶狠,“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是吧?”
  “吃里扒外的东西,”另一个又高又瘦像个竹棍的也跳出来,指着关山鼻子骂道,“你爹养你这么多年,就养出这么个白眼狼!”
  关山冷冷地扫视他们,不怒自威的模样令两人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
  她没理会他们,从堂前穿过,走到最里面。
  几个男人追上去,我挡住了他们。
  “你谁啊?滚开,那是老子侄女!我们老王家的人!”光头瞪我。
  “侄女?”我冷笑,“老伯怕是记性不行,刚听过的话就忘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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