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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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做出一幅极其为难的模样,努力思考。我早看见了车子c省的牌照,又是新年时节,他们应当是要回家和亲人团聚。
  但c省太远了,我不想跟这么久的车,哪怕他们都是好人,但说得多错得多,我不能和他们呆太久。
  “到下一个县城。”我怯生生地回答道,又补充一句,“我家有亲戚住在那里。”
  他们没有怀疑。车内很快安静了下来,只有空调风仍在吹拂。
  司机的手机屏幕亮了,我看见上面的时间:2013年2月12日下午3点。
  距离我离开家已过去了两天十一个小时。
  不,那不是家。那是痛苦,是绝望,是挣扎,是永别。但唯独,不是家。
  再两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县城城郊,我的目的地到了。
  我挥手和夫妇二人道别,转身时,听见女人问:“小姑娘,你叫什么?”
  我笑得腼腆:“越关山。”
  “我叫——越关山。”
  我不再回头了。
  第31章 温星河的日记(十四)
  -2031年2月9日-
  我们先坐飞机到了x省,转高铁到y市,在当地租了辆车前往z县。抵达县城时天色已晚,我们便决定第二天再走。
  从县城到村里,一共要开四个小时的盘山路,这还是通了公路和隧道后的时长,若走原本的老路,要花整整一天,还得走上很久的土路。
  我握着方向盘,视线在前方的道路、两旁的高山,还有身边的关山之间来回移动。
  山体的坡度极其夸张,像极了一根根竹笋,高耸的树木铺在山上,远看像绿毯,凑近了,却像一片刺目的钉板,给人以幽邃的恐惧。
  十八年前,那个冷得彻骨的凌晨,穿行于这样的山林间,关山的心里会想些什么呢?
  此刻,十八年后,坐在车里,凝望着窗外的关山又在想什么呢?
  关山的父亲是一个星期前死的,在此之前,他已因中风瘫痪在床近十年了。
  这十年来,起先是由他的妹妹接到家里照顾,后来妹妹的婆家不同意,便又送了回来,由几个堂兄弟轮流照顾他。据说,照顾得并不太好(准确来说,是一点也不好),他死后两天才被发现,因为常年卧床,背后长了好几个巨大的褥疮,每个都大到能把整个拳头放进去。他瘦得像个骷髅,因为有创口,皮肉腐烂得特别快,一打开门就臭不可闻。幸好现在是冬天,若是春夏时节,肯定要爬蛆了。
  这些情况都是给关山打电话的那位堂弟说的。他曾在副本里见过关山,应该是通过网络上关山的介绍顺藤摸瓜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他后来又打来一次,询问她到底什么时候能来,恨不得赶紧把这烫手山芋甩开似的。
  和我说起这些时,关山的语气表情都很平静。就像几年前,向我讲述她的过去那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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