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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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认真记录每一位村民的诉求,记录每一位基层干部的难处,不停地整理经验。
  千禧第一个十年刚过一半,北京都在筹备奥运会了,可很多地方还在用煤油灯。
  秦在水看了会儿那昏糊的烛光,继续埋头工作。
  范家人死后,他重新去了趟山崖,黑浓的夜色,泼墨一样的夜风,卷着他头发,吹着他衣摆。
  长江由西到东,浑浊的人生里,令人悔恨的事太多了,就像这长江不休不止,永不回头。
  那些年,他一直留在西南。
  晚上工作结束,他思虑重,总是彻夜难眠,只好下地,就这么在屋前走来走去,或者站在窗边,看层层叠叠的山背和黑夜融为一体。
  他背对着光源,能看一夜的山谷,听一夜的虫鸣。
  他也终于变成清朗成熟的秦在水。
  可那也只是二十三岁的秦在水。
  -
  溪塘的风吹过来。
  两人从庭院走到了水边,走在岸上。
  秦在水说完这个故事的时候,眼底已没有了什么光亮。
  但他仍牵着她,两人缓慢地、并排地往前走。
  秦在水:“所以当年爷爷封掉这个新闻,是因为东村传出的那句话,灾难来了……让我先走。”
  这句话太有煽动性,也会成为他永远的一个污点。
  可事实就是这样。
  如果范叔没有推他一把,大概他也会死在那场自然灾害里。
  人生这种事,谁说得准呢,有时一个举动,一个抉择,命运就改写了。
  春好看向他,凌晨四点的深夜,天还未破晓,黑凉凉的。
  他目光有些怔忪,但又很安静,有一丝说不出的黯然。
  春好心脏揪起。
  她攥着他的手:“可那一天明明是范叔说,景色好,要带你去看看的,也不是你要进山的呀。”
  秦在水淡淡笑了,他看向天空,又回头摸摸她脸蛋,声音寂寥:“我的好好啊,这种意外,不是和所有人都能说清楚的。”
  他摇头:“村民都遇难了,还是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谁先提出要进山的,已经不重要了。”
  春好胸腔密密麻麻地疼。
  他手还抚在她脸上。他把外套给了她,又吹着风,体温变低了,手心也很干燥。
  春好抬手摁住他的手,她心疼地蹭蹭他宽韧的掌心。
  “你不要这样想。”她极少见他这样消极,“爷爷说的对,是非功过,等后人来评判。”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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