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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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年纪,他们的阅历都恰巧夹在这两代人之间;
  好比餐风宿露的蝉,天生就只知忠于天家;
  什么也不去求,什么也不去想,有生之年都永永远远站在自己主子身后。
  只要得到了一次回眸,一点点垂怜,就满足得像是拥有了世上的一切。
  为他们而生,为他们而死……
  固然愚昧,固然可笑,可是与只能目见三季的虫豸,有什么探讨秋后光景的必要?
  那种能为一件事而奉献出全部热情和爱意的,令人昏了头一样的专注,又有几人有幸体验呢?
  他不需要回报。
  他虽得了,但他确然不需要;这也并不是卖乖……
  沈厌卿听见外面沈殊报了一声“傍晚即可到文州州府了”,昏昏沉沉间又睡了过去。
  软被裹在他身上,像个光亮的茧。
  在他的知觉彻底陷到黑暗里去前的最后一刻,忽有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
  倘若就这么一直睡下去,愈睡愈沉,愈睡愈久,直至永远也不醒来……
  那是否也算是一种渐渐地,慢慢地,无知无觉中过渡到死亡去的“善终”呢?
  啊,不行。
  他答应了姜孚的。
  ……
  鹿慈英憔悴了,眼睛却比以前更亮。
  一更鼓响的时候,沈厌卿在文州府衙中见到了他。
  这年轻的神王太子依旧鲜妍出世,衣袂飘飘;
  行走间好似有神光在脑后摇曳,踏过的地方几乎要生出莲花。
  容貌比之新开的芙蓉尚能胜过三分,仪态较于锦帘后的神像还要更加端庄。
  只要一见了他,便知先前朝堂上出现的神像定然是假。
  此人就该一生一世都如此恬淡美好,怎会被那样的杀伐之气染了心?
  如此完美的一尊行像,见到旧友第一句话,竟是问了个最有人间烟火气的问题:
  “叔颐可吃过了?”
  沈厌卿失笑,也只好答:
  “是。慈英要邀我去何处呢?”
  同于山中相处六年,他只听半句话就能听出对方的意图。
  鹿慈英朝他笑——唯有这时的笑容才是真心实意的——挽起手中红线,像是拈了个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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