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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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昀,是日光,亦是明光。
  昀蓁,亦是云嫃。
  她要自己牢牢地记住这个名字。
  十八年来,每当这个姓名自聂家人的口中念出时,她对云家的仇恨便会更镌骨几分。她绝不许自己忘却这份血仇。
  “姨母,你身为聂家人,如今享受到的一切,皆是因篡夺了我云家的家财,这般想来,是否又是你亏欠于我了呢?”
  聂缇怔忡了,直愣愣地望着她,许久都未再出声。
  兰昀蓁以另一只空出的手,柔和地捋顺她枯燥的齐肩短发,不急不徐道:“从前的我,曾真心将你视作至亲,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待我好,若愿意就此装下去,我们本可亲胜母女。”
  聂缇的发虽不似从前那般长,却因长期无力养护而毛燥缠结起来,兰昀蓁的手指堪堪梳至发中,便被迫卡住。
  纠缠于一处的枯发将头皮扯得刺痛,聂缇攒着眉,倒吸一口冷气,兰昀蓁瞧她吃痛的神情,并未再继续以此刁难。
  “但就在我想要将你的那份债一笔勾销时,你却给了我迎头一棒。”她的手抽离那片蓬乱的发,“姨母,你对我的猜忌太多,若你早些将心中的恨付之于口,我大可以帮你解恨。”
  敲门声忽而响起,是喝药的时辰到了,看护要进来伺候喂药。
  聂缇听见门外有人,忙挣扎起来,轻易扯开了捂于口鼻上的手帕,欲高声呼喊,却只能嘶哑地发出几个断续的气音。
  她无法正常地说话了——是那方帕子!
  意识到这点,聂缇诧异地抬眸看向兰昀蓁,后者却面容平淡,慢条斯理地将手帕叠好,又收回口袋中。
  “再等一刻钟吧,我同姨母许久未见,有些话不得不说。”兰昀蓁朝门口道,遣退了那人。
  门外的看护王妈欸了一声,那道步履声渐远了,一并携去的,是聂缇的希望。
  “您不必多做无用功了。”兰昀蓁按下她的肩,让她那具逐渐变得僵硬无力的身体躺在床上,“有一句话,你说得没错。在聂老太爷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我的心早就硬了,我们啊,都是一般冷漠的人。”
  聂缇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全身上下,唯有眼睛是能转动的,眸底惊恐地望着她。
  “还有一事,我想你该知晓。”兰昀蓁为她掖好被角,俯身于她耳畔低语,“你的好舅父,当年死于我手中。”
  床上的人无法回应,呼吸的频率却急遽地快起来。
  聂缇的喉头似乎被人紧紧扼住了,以一种极扭曲的气音呼救着,试图引起屋外来往走动的丫鬟的注意,却无人关心。
  “姨母莫要着急,此事,老太爷亦是知晓的。”兰昀蓁顿了一顿,“我本无意杀他的,可当时你爹不许将他送去医院救治,他就这般,冷眼目睹了他的死亡。”
  “亦是自那之后,聂岳海对我愈发地信任,才会有如今的我。”
  兰昀蓁缓缓直起身子,离她远了。
  聂缇的脸动弹不得,唯可斜目睨着她,仍旧尝试着要说出话。
  “我该走了,姨母。”兰昀蓁垂眸瞧着她的挣扎,抬手比起食指,竖于唇前——那是噤声的手势,“您今后切莫再多言了,毕竟……无人会信一个疯子的话。”
  兰昀蓁转过身,仍伫立在原处缓了少顷。她听见背后的床板剧烈地咯吱晃动起来,聂缇扭着那副僵滞的躯体拼命挣扎着,喉头逐渐能发出暗哑的声音了。
  那嗓音并不成调,却隐约拼凑出“云嫃”二字的音来。
  兰昀蓁推开门,决然地离开了。
  候了一刻钟,送药过来的王妈听见房内的动静,迟疑地对她道:“三小姐,三姑太太正唤您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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