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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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嫣然一笑,虚虚地指着帘外驾车的琢玉,眼中却尽是如森冷夜空般的冷意。
  “难道裴尚书竟无所谓贴身侍从的忠心吗?”
  裴砚却只是静静地坐着,未动分毫:“无所谓。”
  李昭宁气笑了:“那便是我看错人了,竟不知裴尚书竟有如此决断。”
  “你是天子,受千万人注目本就是理所应当,何至于要被一个无足轻重的眼线困住?”裴砚淡然开口,稳坐如山的身影也稍稍向前倾了倾,“就算阖宫上下全是眼线,也应当泰然处之,视若无睹。”
  “你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让眼线为你所用。”
  李昭宁轻嗤一声,“那人的感情呢?”
  “都说帝王无情,喜怒不形于色,心思无路可猜……但天子真的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吗?!”
  李昭宁攥紧袖口,声音染上一些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愤怒,“所谓帝王的制衡之术,不反求诸己是否对天下对百姓足够负责,而是靠着喜怒无常、诸事不显,以脸色为砖、举止为瓦,在人的心中筑起冷漠无常的高墙……裴砚,你不觉得可笑吗?”
  她笑靥如花,眸中却有如万丈寒潭一样森冷冰凉。
  一时间万籁俱寂,连车轮轧过路面石板的声音都渐渐远去,只余车内两人轻悄悄的呼吸声。
  裴砚身形微颤,一时竟无言,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夜色如墨,而李昭宁的表情却在裴砚眼前如此清楚明晰,而她眼中的笑意也似乎顺着他的呼吸淌进肺腑、涌入心脏,融进滚烫的血液在全身汩汩流淌。
  一时间,裴砚心如擂鼓,四肢百骸间川流不息的震撼、感动尽数涌上心头,如骤然长出的红藤绿叶将他的心脏全然包覆,而那些泛着生机的绿芽顺着血脉刹那间爬满全身,深深地扎根入肉,再也不复往日荒原。
  *
  马车缓缓停下,李昭宁才恍然一惊,“到哪儿了?”
  裴砚脸上笑容渐收,但语气仍旧带着些许暖意,“子涵的父母,去看看吗?”
  李昭宁怔了怔,忽然想起子涵曾经讲过,她是家中独女,父母是开糕饼铺的,铺子就在西市靠近城门的一家小巷里,还说要给李昭宁带吃的……
  糕饼没有吃到,子涵她却再也不想见了。
  李昭宁在车里并未动身,裴砚却利落地掀开车帘下了车,站在车旁,向她伸出了手。
  沉默片刻,她还是弓着身子站了起来,绕过那只手蹦下了马车。
  跟着裴砚走进屋内,便闻到一股好闻的甜香,而随着她俩进屋,一个黝黑精瘦、衣袍朴素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两位想买点什么?”
  李昭宁没有说话,裴砚也只是轻轻一笑:“我们……看看再说。”
  他将人往里面让,笑道:“今日太晚了,许多糕点都卖完了,如果二位愿意等一等的话,我可以给二位现做。”
  李昭宁不讨厌甜食,但也没有特别想吃,便只是在一旁站着没有说话。
  裴砚则是选了几样让老板现做,中年男人也不推诿,而是记下单子便一头钻进了里面的厨房。
  见男人进去,李昭宁才侧头问道:“这是子涵的父亲?”
  裴砚点头:“是。子涵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改嫁给了一个富商,抛弃了亲穷的父女俩。”
  李昭宁并没什么心情听这些,轻嗤一声:“如果你叫我来是要给我讲这些,讲她是如何有苦衷、如何身不由已,那么你可以不必再说了。”
  李昭宁的声音不大,故而掀开帘子走出来的中年男人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而是冲着两人展颜一笑:“方才郎君定的饼已经放进烤炉了,要等半个时辰,二位不妨坐下喝杯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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