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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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大敌当前,他们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在眸光中缱绻。
  眼波流转间,冀州城头万箭齐发,浸透火油的箭矢将日色烧成火红。
  胡人骑兵以雁翎阵切开鲜卑侧翼,鲜卑人裹着烈焰在铁蒺藜阵中翻滚,胡骑却如游鱼般顺着火墙缺口涌入。
  这是金元鼎的长处。
  见势不对,鲜卑军急速撤离。
  浩浩荡荡,不消片刻,连日来战火纷飞的冀州城外竟有了短暂的宁静。
  残阳如血,冀州城头青雀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李明月勒马于护城河畔,玄甲军铁蹄踏碎薄冰的声响惊起寒鸦数点。
  他仰头望着城堞上斑驳的"冀"字,忽觉喉间涌起铁锈味——两具黑檀棺椁在素绸缠绕下泛着冷光,细看能辨出棺盖上经年累月的箭痕。
  城门洞开的刹那,整座城池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沿街的胡饼铺子掀开蒸笼,白雾却凝滞在半空;酒肆檐下的风铎忘了摇晃;连城楼上戍卒的矛缨都垂成僵直的线。
  直到第一声呜咽撕裂死寂,那哭嚎便似燎原野火,从西市烧到东坊,自朱雀街漫向玄武门。
  "王爷……"
  倚在药铺门框的老妪颤巍巍举起半匹素绢,那是三年前李书珩开仓放粮时赏的。
  她枯槁的手指抚过棺椁上暗红的血渍,忽地跪倒在青石板上,额头触地三声闷响。
  街角铁匠铺的独眼匠人解下玄铁围裙,赤着上身横卧道中,任凭玄甲军马蹄踏碎他珍藏的西域葡萄酒坛。
  最年幼的士卒在队列里红了眼眶。他记得去岁春分,王爷巡视军营时曾弯腰替他系紧松脱的胫甲。
  此刻风中飘来胡杨木的焦香,原是城郊烧陶的窑工们将素胚尽数砸碎,将陶片铺作十里霜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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