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第9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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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者,赏忠诚之臣。”
  人声好像顺着风从很远处传来,隔着经年山水。
  “三者,免三旬徭役,减三成春税。”
  钟薏数着时间流逝,暗中估算柴车已离皇宫多远。
  清和院中他未曾禁她看书,她便偷偷背下京中地图,为的就是这一刻。
  她撑着身子,一寸寸拨开压在身上的柴木,挎好包袱,指尖颤抖着掀开黑布一角。
  阳光穿过缝隙直直照进来,有些刺眼,落在她脸上却带着暖意。
  她怔了片刻——
  眼前的世界,天地辽阔,四野晴明,不再只有赤红宫墙与冷香暗窗。
  不是不再只有,是再也不可能有。
  她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把所有的清新空气都刻进骨血。
  前方的车夫毫无察觉,还在慢悠悠地挥鞭。
  路旁是片林地。钟薏咽了口唾沫,压下喉头的紧张,忍着浑身的酸疼,从车尾跃下。
  身形不稳,狼狈地在泥地上翻滚了两圈。
  掌心和膝盖被摩擦得生疼,但她来不及感受疼痛。
  她趴着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爬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树下,倚着树干,冷静下来。
  她将包裹摊在膝头,里面是她筹备许久的心血:换洗衣物、藏下的糕点、一张精细的景朝地图,一点零碎的银钱,还有一件玉笄。
  是卫昭送给她的十六岁生辰礼。
  那日清和院张灯结彩如在过节,只为了庆祝她生辰。他捧着小匣子来,说是他亲手做的,玉也是他特地挑的。
  她被那刻意造出的温情蒙蔽了心智,竟也鬼使神差接了过去。
  第二日她便清醒,故意摔了那玉,任匣子磕在桌角,玉碎两半,声响脆响。
  他依旧没有发怒。
  只将它拾起,找了工匠修补。但碎玉难全,就算被金丝包裹,那道裂纹仍然明显。
  那夜他把玉笄抵在她胸口,命她数上面的醉芙蓉花一共多少瓣。
  那玉笄刻得粗糙,芙蓉歪歪扭扭,叠瓣错乱,连工匠都未必能数得清楚,他却在此时,在这种时候,命她数。
  她数了一夜。
  钟薏盯着圆润的尾端看了片刻,忽然冷笑出声。
  送笄不送簪。
  他从没准备让她有选择的权利。
  但她始终记着他当初说这玉的价值极高,自己攒的碎银不够,因此走前特地把它带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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