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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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尽了各种洗涤剂也没用。袖口处刺目的几点血渍仍固执地黏附着,氤染,扩散,像是勘验记录里昭示着罪证的血指纹。
  海戈在水流下拼命搓洗着衬衫,忍不住又用力一些,竟然“呲啦”一声,把衣料都搓破了。
  他心境烦恶到了极点,“砰”的一拳狠狠擂在盆里——很好,又报废一个盆子。水花四溅,还把身上衣裳也打湿了。
  海戈从后颈抓起领口,一把把湿透了的t恤丢进盆里。才刚转身,就看到阿奎那倚着门框静静看着他。
  海戈感到一团火烧上了面颈。
  “我在洗衣服。”他僵硬地说。
  阿奎那若无其事地说:“辛苦你了。”
  海戈顿了顿,说:“没能洗干净。”
  “这是小事。”
  明明是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像是在发炎肿烫的的疮口上敷上一团酒精棉团,酸紧、发涩、清凉,有了一种将愈合的安心感。
  海戈垂下眼睛。简直像是小孩春游无意被人把最心爱的新鞋踩脏,他忽然涌起了一种奇怪的委屈,低声说:
  “是你送我的衬衫。”
  阿奎那一怔,轻轻笑道:
  “那也是小事。我还会送你很多的。”
  海戈感觉自己好像变得毛茸茸的,柔软,轻盈,像是一团被太阳晒松了的干净棉被。
  想走过去,把脸枕在对方颈窝里,尾巴缠上他的腿,嘴筒子拱进他胳膊下面。
  可是接下来是什么?他知道,一旦有了接触,自己就不会只满足于柔情脉脉的拥抱——还会想展开双臂,把这个人紧紧地箍在怀里,用胳膊和胸膛粗鲁地挤压着,力度大得足以让他发出吃痛的申吟和湍息……还想要低下头去,用唇齿去品尝每一寸肌体和血肉……
  一副血腥惨烈的画面忽然在脑中闪回。满地弥漫漂涌的血泊之中,仰躺着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子……几乎被咬断的颈部肌肉,让她的头颅以奇异的角度歪向了一侧,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大睁着的双眼瞳孔扩散,原本黛蓝色的眸子,完全失血褪成了绀青的白。
  海戈的呼吸一凛,胸口那股沸腾的潮热一瞬间退却,变得冰冷沉寂。
  有一瞬间,阿奎那几乎能预感到海戈要向自己袒露什么,但是事实证明他又一次产生了错觉。海戈只是沉默,头垂得更低。他完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自己是不是早应该习惯他这种迟钝和麻木?习惯把所有话语像是丢进枯井里、连一声沉水的动静也听不到?
  阿奎那在心底叹了口气,下意识摸了摸额角的纱布,转身淡淡说:“快来吃饭吧。”
  这几天,用餐时段几乎是他们唯一能共处的时光。但是分坐餐桌两头,也只能听得到刀叉碰撞的声响。
  阿奎那低头切着牛排,在心中暗暗惆怅。都说后平淡如水、同床异梦,怎么他们没结婚就已这样相敬如冰?
  一顿饭两人均是心事重重,谁也没有说话。餐后又各自洗漱忙碌,前后安寝了。
  凌晨两点过一刻,海戈又在沙发上醒过来。
  这段时间的躁动,让他一向扎实稳定的睡眠也出现了问题。有时早醒,有时怪梦频发、让他宁可彻夜不眠。
  他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确认自己已经一点睡意也没有了。索性翻身坐起,去露台吹吹冷风,走到近前,才赫然发现早有一个身影捷足先登。
  露台上清辉泄地,花影摇动。阿奎那正倚着栏杆,托着下颌,望着天上的月亮。
  海戈默默走过去,远远地倚在露台另一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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