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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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坐,船头不晒么?”
  大泽汤汤,水面上日光跃动,阿璘横手挡在额前,眯了眯眼,转身跳下船艏,带得舟身剧烈一晃。
  秋千顷脱了靴,浸足在水中正自惬意,冷不丁被水花溅湿了大半袍裾,登时沉下脸:“阿璘!你存心的是不是?”
  阿璘不答,倒是那匹獠牙初具的小狼有样学样,一个生扑又弄湿了余下的半边袍裾,秋千顷气得揪起前襟用力扇风。
  领扣散开两颗,脂玉般的脖颈向下延伸,勾出漂亮的弧线,尽头则是令人想入非非的隐秘地。秋千顷只顾着松快,索性封腰也解了,直裰却因吸饱水依旧贴紧腰线,那副湿淋淋的窘态带着他自己也意识不到的诱惑。
  身后的呼吸声逐渐欺尽。
  起先,秋千顷只佯装无觉;蓦地,他身一拧,迅疾将去了心的莲子塞进小崽子口中,唇畔绽开得逞的笑:“甜不甜?”
  相处的这些天,秋千顷已从刘韬处旁敲侧击地问过这少年的来历,知道阿璘是被胡商贩进关中的小奚奴,长于蛮荒之地的孤儿,族人皆亡于一场烈火,命途坎坷嶙峋,不逊巉岩半分。
  尽管秋千顷仍不知道少年无由的敌意从何而来,但料定他尝过千百种苦的滋味,便有意叫这“苦大仇深”的小人儿知道,人世间其实还有一味不掺它物的甜。
  “咯嘣。”
  伴着极缓极缓的咀嚼声,阿璘腮帮子鼓起一小块。他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悄然探向秋千顷的手,又无声无息地背回到身后。
  就在这时,水波倏荡,船身几覆。一阵嘈杂过后,舟上人抬首望向岸边。
  第27章
  一干人立在岸边,方巾阔服,腰缀金玉,看样子都是新入学的豪门子弟,趁着天放晴出外游荡,殊不知叽叽喳喳的十来张嘴,却是败了和光鱼鸟的一番好景。
  秋千顷满心反感,用眉间折痕表示。
  更扫兴的是,阿璘昔日旧主刘韬也在,照例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见兰舟上坐着的小奚奴幡然像是变了个人,不知哪来的邪火,踮起脚边石头,不偏不倚砸得船舷乱晃。
  “你做什么?”
  秋千顷双足还濯在水里,不便起身,索性撑臂后仰,微微扬起的眼梢总像是浸着轻蔑。
  刘韬被激怒了,他说:“这小畜生偷了我的东西,本少爷今日是来讨债的。”
  讨债?秋千顷好笑,“怕不是刘御史弃邪从正,家底都充了公,累得宝贝儿子无钱出来打秋风了吧?”
  御史大人在任三年,“吞金蟾”的名号绝非虚得,秋千顷三句话戳人肋骨,顶得刘韬面孔都扭曲了:“姓秋的,你包庇贼首,你、你亢韭一气!”
  这个不学无术的官家子,秋千顷猜他想说的是“沆瀣一气”。刚想刺人几句,却听身旁先传来一声轻笑。
  秋千顷略微诧异地侧过脸:“你念过学?”
  说完又懊悔,早在少年道出“山石嶙峋”四字时,自己就该知道他并非蒙昧之人。阿璘收了笑,没否认:“读过《千字文》。”
  秋千顷轻颔首,穿好袜,捏住靴筒伸腿一蹬,惹得小舟又晃。他起身道:“要我主持公道也容易,你倒是说说,他窃了你什么去?”
  刘韬眼珠子转了转,戟手指向阿璘的胸口:“便是那条玛瑙珠串,今日收拾书箧时才发现不见,定是教他偷了,否则一个贱隶,身上怎会带着这样的贵价货?”
  那珠串秋千顷也知道,早在他为阿璘上药时就见过了。成色奇好,品相极周正,底部纹路是很难得的“西番莲底”,秋千顷自幼富贵丛里长大,当然晓得那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货色,更遑论一个小奚奴了。
  见有人窥伺,阿璘把珠串紧紧攥在手中,满面戒备之色,眼角遽敛,竟成狼顾状。
  可即便这样,他仍不肯开口澄清珠串的来历。
  秋千顷跨前半步,不动声色地挡在少年前面:“人生到死无贵贱,我瞧着这珠串,比起你来更衬他。”此刻日晒正浓,影子投在船板上,刚好能把十三岁的阿璘完完全全笼罩其间,秋千顷越性不挪动了:“你说这是你的,证据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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