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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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他对弈的正是那日船舷上的货商,姓贺名为章。
  “大人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咱们派去闹事的军曹随手打死个‘文曲星’,他身后又刚好留了封针砭时弊的遗书,这诸多巧合......”
  “才正说明了民心所向。”一子敲定,桑籍抬眸冷声道:“圣人原本指派封璘下来,是为了给他的来日铺路,谁想他那般混不吝,非要碰海防这块硬骨头,惹得官民皆怨、圣颜蒙羞,怪得了谁?”
  贺为章纵有疑虑,也没再多言,拨着茶面浮沫,饶有兴趣地问:“来前高阁老不是还存了拉拢他的心思吗,怎地态度转得这样快?”
  桑籍道:“是他自己不中用。办了一个谢愔,惹得圣人在闽州大查贪墨之风,阁老已是很不快活。如今还要修什么炮楼,这不是明着告诉晏国朝堂,他要与外戚划清界限?海防固金瓯,哼!胡静斋叫嚣多年的主张,封璘想接手,也得看人家瞧不瞧得上他。”
  胡、高两党关于海防之争,已经延续了庆元、隆康两朝,迄今为止一直是高无咎等人占据上风。在桑籍眼中,封璘此番弃明投暗的举动不仅愚蠢,而且愚蠢至极。
  “锦衣卫都来了,阵仗不小啊,”贺为章感叹说,“那群丧门神。”
  桑籍嘴上不说,心里委实好奇,“活阎罗”对上“丧门神”,得是怎么一个天崩地裂的开场。
  然而事实却要令他失望了。
  当锦衣卫鱼贯涌入行馆大门时,兖王殿下正坐在案边剥一碟莲子,这是今秋最后一碟莲子;
  当缇骑豁然破开厢房的门扉,他正淡定地将一颗颗莲子剥皮去心。
  “.......关押就审,听候发落,钦此!”
  传旨太监捏细嗓音念了些什么,封璘一概不闻。圣旨递到跟前儿,他只漠然瞥了一眼,就端着莲子径自走到屏风后。
  “都听到了?”
  封璘捻起最大的那颗莲子,喂到沧浪唇边:“先生利笔,犹胜当年。”
  他们对视一眼,相望中各自藏着心领神会。那封扭转风向,把封璘推到风口浪尖的“绝命书”,实则出自沧浪笔下。他与安立本几年同窗,要模仿对方笔迹并非难事。
  入秋,沧浪早早着了狐裘,一领雪白衬得他丹唇外朗,像魅果,明知有毒,也教人忍不住想啖上一口。
  “只是听候发落。”沧浪声音平静。
  “是啊,本王还活着,不过,”封璘精心剥好的莲子没有被垂青,他遗憾地扬扬眉:“要是先生吃了它,我会教您如愿的。”
  “当真?”沧浪心中的如愿,是把眼前这人挫骨扬灰。
  封璘脸上漾起一抹笑意:“本王不敢欺师。”
  莲子抵开牙关的一刻,结着厚茧的拇指趁势侵入他口中,找到那滑动的舌,撩拨也带着欺凌的力度,逼得沧浪艰难地吞咽津液。
  哪怕到这种时候,小畜生也没有淡了作乱的心思。沧浪气急,不留余力地一口咬下去,齿间霎时漫开一口血腥味。
  “疯子。”
  “拜先生所赐。”
  *
  钦安县只有一座牢城,隶属都指挥使司,毗海连屿,进去便是潮重的海腥气拂面而来。
  杨大智已在囚室内等候。
  “卑职见过王爷!”他抱拳行礼,袍服上的斗牛图案已经换作飞鱼,伸手便要为封璘打开铐镣。
  “慢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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