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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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就只剩了他二人,谢暄微微侧脸,打量了一番,这才哑着嗓子道,“我还想他是不是在哄我,原来当真没有为难你。”
  傅行简端起药碗,用自己的唇触了触温度,似乎还有些烫,放在了一旁的桌几上,抬眸忽然问道,
  “你给夏修贤写信了是吗?”
  谢暄讷讷地将目光从药汁上收回,当初是以为自己要就此与他分离才写了这封信,“写是写了,可我与夏修贤七八年未见,心里其实也没底,好在他还是念旧情的。”
  “我都知道。”
  谢暄清清嗓,想问他知道什么,胸口忽就一阵翻腾,一阵持续的咳嗽从痛到不敢动的嗓子里迸发出来,两行眼泪唰地就飚了出来。
  惊天动地的咳声将他震得双眼发昏,手脚麻木,更别说每咳一下就仿佛被人抹了脖子,却想止又止不住。就只能察觉一只手臂将他揽住,背后被不断地拍打,帮他镇住这场折磨。
  谢暄睁开眼,就只能瞧见四处随着眼眶里咳出的眼泪模糊成棱光的一切,唇边一凉,他慌忙张开嘴,由着被喂了一杯温水。
  “傅……”嗓子仿佛被粗石打磨过,哑到几乎无声,谢暄想问自己到底怎么了,究竟是得了什么样的大病,身上却忽然一紧,后脑被一股力量托起,剧烈的起伏和心跳声忽然间震彻耳边。
  谢暄晃了晃神,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傅行简竟将他抱在怀中,紧得双臂钝痛。
  “放……放开……”嘶哑的嗓子里说出的话毫无震慑力,他抬不起手臂,只好曲起双腕去推他的腰侧,“我们,我们不是在守备府吗,你做什么?”
  第60章
  “我都知道。”
  傅行简的声音是压抑的,谢暄缓下了推拒的力气,才意识到他并没忘记这里是守备府,
  “我知道你费了许多心思去找所有能找的人。我也知道高似只手遮天,把奏请将我转至刑部大牢的奏折羁压在了司礼监,是你闯进宫里去找了皇上,将那些奏折硬是翻找出来,我才得以离开东厂大狱。兰时,他们都说是徐阁老和傅家奔波出力,但我知道是你。”
  谢暄讶异地微抬起下巴,想转身看他,却发现傅行简的手臂收得那样紧,谢暄病得迟钝,身体上的痛觉也似乎随着迟钝,却敏感地觉察出他那微弱的细颤。
  他想傅行简一定是再无法开口,因为一开口就声音就会随着这身体一起微微颤动,谢暄忽然有些害怕,害怕听到这样陌生的声音,可胸腔却充盈着不知名的滋味,酸胀难耐。
  是啊,所有人都说全是靠徐阁老和傅家辛苦奔走,谢暄其实是委屈的,但又开解自己,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结果,他不知道也好。
  但他竟说他知道,这一下,这件事在心里沉沉压下的那一隅忽然轻飘飘地向上扬,顶得喉咙酸痛,却又疼得不敢咽,憋得吭吭咳了两声,背上的力量松了点,被拍了几下。
  “你……”谢暄缓过来些,也恍然意识到傅行简怎么忽然如此动情,“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才会这样?”
  或许夏修贤方才说的病情不是夸张,他可能真的差点病死,又或者是因为他挡住了无妄狠绝的刀前,救了傅行简一命。
  “我不是冲动。”谢暄认真地解释,“在废屋里我听出来是无妄的声音,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杀我。”
  “你不知道!”傅行简应得很快,快到似乎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就已说出了口,带着意料之中那微颤,胸口的起伏忽然剧烈,
  “你真的笃定皇后不会杀你,如果她真的对你这样好,你在怕什么?”
  谢暄张了张嘴,想应对,却又说不出话来。
  风声忽从窗边略过,门吱呀响了一声,谢暄一震,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傅行简,眼中的茫然被一下子吓没了,黑亮的瞳孔嵌在病得微红的眼眶里,惊慌失措地懊悔怎么自己忘了是在守备府,说起这些来。
  “反了反了,该是你推开我才是。”
  “只是一阵风。”傅行简垂眸间已收拾了心绪,再抬起时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已透出了安定从容,谢暄望进去,嘭嘭直跳的心渐渐缓和,嘴唇也有了血色。
  “这里不是楚都,你也不是潞王。”傅行简转身端来药,试了试,冷热正相宜,递给了谢暄,“正的还是反的,又有什么关系?”
  谢暄这才恍惚想起方才夏修贤的话,这么大一个雍京,知晓他就是潞王的,不超过三个人,这仿佛是什么默契一般,透着不合常理的古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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