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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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过新裳,沈姑姑帮着系垂绦,眼睑低垂,不经意道:“公主这三年瘦了些,以前的尺寸对不上了,可要寻尚衣局的人来重新量量?”
  谢枝意并不打算长久留在宫中,昨日概因陛下开口才不好婉拒,虽说眼下这宫里头没有那人的存在,可过往的记忆哪里是那么容易消弭的?
  “不必了,用过早膳我要去一趟凌霄殿。”
  谢枝意的心思但凡她不愿意说只能由旁人忖度,沈姑姑命人将膳食一一呈上,随后找了个由头离开长乐宫。
  漫漫宫道,沈姑姑走得心惊胆战,直到来至东宫门口,守卫即刻放行。
  东宫的一切和三年前别无二致,守在书房前的是太子心腹林昭,林昭见她来了先行通禀,直至书房内传来一声清冷的“进来”,沈姑姑才颤颤巍巍迈着步子入内,跪地叩首,恭敬无比。
  “拜见太子殿下。”
  萧灼一袭白衣锦袍,头束玉冠,面庞清隽如画,敞开的窗牖送进一缕清风徐徐扬起他的衣袍,光影之下似幻非真,仿佛这几年修道养性渐渐淡去他的戾气,自有翩然若乘风归去、孑然而立谪仙之感。
  倘若——
  沈姑姑不曾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道。
  她极力忽视着这点异样,眼观鼻鼻观心将今早之事尽数禀明:“殿下,公主今晨并未起疑,似乎很喜欢昨夜的蘅芜香。只是……”
  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萧灼鸦羽低垂落在眼睑前投下一片阴翳,深邃墨仁幽暗,无人能猜测出他的真实想法,甚至先前一月后归京的消息还是他自己刻意放出来,如今除了陛下萧禹,恐怕无人得知这位太子提前回了东宫,甚至……悠闲到在书房内制香。
  ——昨夜蘅芜香,便是出自太子之手。
  “只是什么?”他的声音淡淡,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牵动他的情绪。
  沈姑姑抿唇,如实往下回答:“公主不愿留在宫中,她拒了尚衣局制衣之事。”
  修长苍劲的手停下拨弄线香动作,慵懒掀起眼皮,眼神犀利锋锐,骇得沈姑姑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倒是和当年如出一辙。不是都敢背着我有了未婚夫婿,怎的三年来还是这么些胆子?”萧灼低低笑出声,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淬满冰雪,“若是孤没记错的话,她那位‘未婚夫’今日入宫?”
  萧灼这句话沈姑姑哪里敢往下接,更不敢抬首去看太子殿下的表情。
  这位太子自幼性情古怪,阴晴不定,狠戾嗜杀,眼下虽说在道观清修三年,但内里如何,沈姑姑总觉得一个人骨子里的性情再怎样也不会轻易改变。
  屋内一片冷寂,萧灼挥了挥手命沈姑姑退出去,随后才将林昭喊进来。
  林昭双手抱拳,“殿下。”
  “这道折子送去凌霄殿。”萧灼将桌角边那道奏折推了出去。
  林昭自是领命照办。
  待他走后萧灼并未起身反倒继续制香的动作,直到最后一步完成盖上香盒他才半阖着眸。
  窗外光影交织,他隐约陷入过往回忆。
  那是十三年前的料峭春日,后宫一场离奇大火将凤仪宫焚烧殆尽,皇后娘娘薨于火中,身为太子的他愈发残忍狠戾,行事张狂,皇帝哀恸大病一场,又顾念他丧母之痛也就任他由他。
  彼时谢蘅只是一个地方小官,因办事有功入宫觐见,太后办了宴席索性让他携带妻女一并来,因而五岁的谢枝意第一次步入宫廷,偏巧迷了路。
  碧湖周遭无人,春水冷寒,萧灼整个人浸泡其中似乎感受不到刺骨的冷,眼睁睁瞧着谢枝意一步步走到水边错愕睁大水灵灵的眼睛,惊慌失措要喊人来救他。
  萧灼一只手扣着她的胳膊,望着她那双剔透玲珑的水眸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我是水鬼,没有人救得了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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