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天门 第8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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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神半个身躯已经回到虚空,晦芒不知是不是有所感应,要拉棺时,回头隔着白绸,与明濯对望一眼。祂唇角微勾,张口说——
  风倏地回旋,将几片白纸吹向明濯,打断了他与晦芒的对视。明濯抬手夹住一片白纸,它还在烧,上面残存着的墨迹很快就被离火舔舐吞并,变成了灰。
  这是闻氻一直戴着、拿着的白纸面皮,明晗说这种操傀术只需要借灵就能使用,其实不然,它对人容易生效,对神却要费番功夫,明晗必须将性命投注其中,才能使堕化的香、风二神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由他完全操控,所以离火烧死堕神的同时,明晗也逃不掉。
  明濯注视着指尖的灰,那灰沾了他的血,顺势流到他的手腕。腕间不知何时爬上了血枷咒的咒文,红艳艳的,很是刺目。
  噗嗤。
  风卷纸灰,有人在笑,他对明濯轻声说:“三局三胜,你是不是很得意?要知道人是不能太得意的,得意必倒霉。明濯,你还不算出师呢。”
  “嗡——”
  傀儡线紧拉,这次却不是明濯。半空的纸灰中遽然生出个身影,那人一手拉线,一手扣住阴阳子儿,放声大笑:“白纸面皮操傀术,你以为我是豁出性命在控制堕神吗?错,错!”
  明濯猛地推开小洛胥,他的身体被拖拽着,直接吊向半空。阴阳子儿没落回他与洛胥的掌心,逆转阴阳就不算停,因而都快要合上的虚空再度被拉开,这一次,耗的是明濯的命。
  “我让闻氻拿着白纸面皮,不是要提醒你我在这里,而是想告诉你,”明晗掏出一张白纸,敷在脸上,作出嬉笑状,“祂有面皮的时候是我,没有面皮的时候则是祂自己。我明明露了个大破绽给你,你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难道人长大了,就会变得笨一些吗?”
  那白纸染了几滴墨,墨迹逐渐晕开,纸也跟着发了皱,从脸上脱落,露出明晗的真容。如今回想,闻氻第一次面皮脱落后,也曾露出过风神躯体的真容,当时状如疯癫,是祂又戴上第二张白纸面皮后,才变回“明晗”的状态。
  “除了明晞那一拳,打得我头痛欲裂,你其余的神威作用都是由闻氻本尊承受的。”明晗抛开白纸,勾了勾傀儡线,像是在勾弦。他侧耳聆听,微笑着说:“你现在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不是你与御君耗命的声音,而是噼啪噼啪,崩山的声音。”
  轰隆!
  双神重出,这一次连同明暚的棺材也拖了出来。
  轰隆!
  明晗微微抬首,背后浮出两道金芒。他一线控群雄,在明濯呕血的时候倨傲地说:“好侄儿,若非你全力相搏,将风、香两神杀了,这东南两座承天柱的秘宝我还动不得。你说我天生胆小,在见灵殿里受过那样的齐天大辱,可你哪里知道,那本就是我有意为之啊。”
  他一施力,双神帝棺,明濯秘宝全都动了起来。天破了口,两个时空开始归一。
  “要胜天,非得竭尽智力。我本欲求北鹭山的赤金火鱼做崩山引子,可惜婆娑门尽是硬骨头,那江临斋被我施计杀光了徒弟,几欲成魔,却咬着一口气,守住了天关。好在半路来了个如意郎,把东照山拱手让给了我,可我觉得不够,还不够。”
  傀儡线成催命丝,将明濯密密绕了起来。他听见自己的痛叫,那是小明濯的,命线要合一,大小疼痛就会重叠,那些过去忘了的伤口再度破开,刮骨也不过如此!
  “为谋求秘宝,我的第一棋,先引乾坤派入局,利用他们借尸调灵的秘法,引得旲娋虚弱堕化,骗取崔氏兄弟的信任。”明晗眼含冷光,语气却很柔和,“而第二棋,就是叫你娘与晦芒琵琶合奏,生几个好东西给我,你是我亲自挑出来的,也是我一手养大的。你今日召请明氏君王,过足了操傀的瘾,却忘记了,那些牌位之所以会出现在那座寝殿内,恰恰也是我让晦芒吃的啊。”
  计、计、计!
  明晗仰首望天,眼眸半阖,大有问天之势:“无论凭你还是凭我,都叫不出明暚,可是一个人不行,二个人如何?要谢谢明晞,若不是她创造了魂魄相许,你与御君,又怎么会合力做我召请女帝的蜡烛呢?”
  狂风怒啸,夜空如镜面似的破碎。小洛胥顶着风,只将明濯看了一眼,他冷静得出奇。
  起。
  小洛胥银发飞掠,扫过他的眉眼,似是扫过一丛雪泊。他手脚冰凉,扶住自己的刀,默念着,逐渐变成了喝令。
  起、起、起——!
  阴阳子儿悚立,两枚铜板儿猛地在明晗掌间乱撞,像挨了劈的惊兽。明晗一掌拍下,死死压着它们,不屑道:“洛胥,你不过是个守天镇海的小兵,我敬森*晚*整*理你一句御君,你却不该忘了本分。如今天海要决堤,你,老实待着吧!”
  小洛胥说:“叫我。”
  明濯口舌紧黏,吐不出字,但是他琥珀瞳狠绝,将五指一扣,指节尽数断了,鲜血喷溅,电光瞬间游绕着傀儡线,炸开空隙。君主沉声令道:“洛胥,出来!”
  小洛胥勾起唇角,只听“嘭”的巨响,那是明暚出棺的声音。他垂首,两侧风景疾速变幻,他安静地拔出刀,等他再睁眼时,刀身倒映着一双凌厉沉默的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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