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青焰葫芦(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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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医与长老们的议论声低了下去,内室的门被蓝玉从里带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红蕖望着那扇门,指尖的伤药瓷瓶几乎要被捏碎红蕖却觉得那些话像冰锥,扎得心口一阵阵的发紧。 她知道,蓝玉那些话不是说给长老听的,是说给她这个躲在廊柱后的人听的。
  红蕖摸着腰间的碧焰葫芦,忽然觉得这葫芦比往日沉了许多。辞凤阙的温柔低语似乎还在耳边缠绵,暖得让人心头发颤,可神医那句 除了毁葫芦再无他法,却像根冰刺,扎在那片暖意里,又疼又清醒。
  深夜,床榻上
  碧焰葫芦在腰间发烫,符文闪烁的频率,红蕖低头看着这只陪了她十几年的葫芦,想起师父塞给她时说 “你一出生它便陪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对它,它会护你一生周全”
  她不由想起无数个寒夜,是葫芦的清灵之气暖了她的手。可现在,这 “周全” 却成了刺向辞凤阙的刀。
  她想起他咳血时染紫的衣襟,想起他清明琉璃似的眸子压抑的疼痛,想起他望着裂纹时,眸子里比煞雾更浓的痛惜。还有他虚弱苍白的神色,那些画面缠在一起,像神蛋上的裂纹,一点点爬满她的思绪。
  蓝玉的声音在心口处回响,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却字字都在说:辞凤阙为了她,在硬撑。
  红蕖深吸一口气,指尖从廊柱上移开,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她摸了摸葫芦上的符文,那里还留着她的体温,可这温度此刻却让她愧疚。
  “对不起了。” 她对着葫芦轻声说,声音轻得发颤,一滴泪砸在那烫热的葫芦上,溅出丝丝白烟。
  ~~~~~~~~~~~~~~~~~~~~~~~~~~~~~~~~~~~~~~~~~~~~~~~~~叁日后的雪停了,白焰城的冰湖冻得透亮,像面铺在天地间的镜子。红蕖站在湖心亭里,腰间的碧焰葫芦被她攥得发烫,指腹反复摩挲着葫芦上的流云纹 —— 那是师父亲手刻的,此刻却硌得她掌心生疼。
  辞凤阙的身影出现在亭外时,玄色衣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沫。他比往日清瘦了些,脸色是惯常的苍白,唯有琉璃色瞳孔望着她时,泛起一丝极淡的暖意,像冰湖里投入的石子,漾开细碎的涟漪。
  找我? 他走近时,龙血的腥甜混着雪气飘过来,红蕖这才发现他袖口的血痕又洇开了些,想必是强撑着过来的。
  她没说话,只是解开腰间的绳结,将碧焰葫芦放在石桌上。葫芦在冰石上转了半圈,停在两人中间,符文还在微微发亮,像只不安的眼睛。
  辞凤阙的目光落在葫芦上,又抬眼看向她,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
  神医说, 红蕖的声音很稳,却能看见她攥紧的指尖泛白,断了它的灵力,你的寒血就能好,神蛋也能复原。 她顿了顿,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清澈的眸子里有点点水光闪烁,白焰城也能...... 一切如初。
  辞凤阙眸子隐隐划过一抹烟火似的流光,随即又垂眸微微皱起眉头,其实你不必如此,我知道它对你很重要,你不必为了我……
  “可我不想再看你受伤,再流血了……我知道你的伤口一直好不了是因为这葫芦的清灵之气…………”红蕖摇头打断他,拉起他的手摁在自己的心口上,目光灼热的看着他,:“是它一直陪着我长大,它是对我很重要,可是……你对我更重要,我不想失去你……”
  “红蕖……”
  “青焰葫芦是连接人间和山海疆域唯一的通道,烧了这葫芦…………阻断了通道,我就再也回不去了……也没有家了……”
  最后几个字带着细微的颤抖,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她望着他,清澈的眸子里终于泄出一丝不安,像个交出所有筹码的惴惴不安小女孩,你会一直对我很好的,是么......
  辞凤阙的指尖猛地收紧,虽然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掌控之下,只是见她如此轻率的赌上所有退路。他琉璃色瞳孔里翻涌的不算计之色渐渐被她眸子的滚烫融化,露出丝动容之色。
  他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看着她偷偷擦拭眼角泪滴,却还强装镇定却微微发抖的唇,忽然觉得有些不忍,
  嗯。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比往日低沉了几分,带着龙血特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我会。
  红蕖的眼睛瞬间亮了,像雪地里骤然绽开的红梅,水光里全是他的影子。她没看见,辞凤阙垂眸时,唇角那抹极淡的、褪去所有伪装的温柔, 他原本准备好的、安抚她的长篇大论,在此刻她纯粹的信任面前,都显得苍白。
  “那你要记住你说的话,日后若是你厌了我,弃了我,我就再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那我,我就去死……”
  她抬手拿起亭角的火折子,指尖划过葫芦冰凉的釉面,最后一次摩挲那些熟悉的符文。她口中默念着师父教的控火诀,声音因用力而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 —— 那是她第一次在非练功时动用本命灵火,指尖腾起的不是平日习武时的暖焰,而是带着决绝的炽烈红焰,
  她抬手将灵火引向石桌上的碧焰葫芦,掌心的温度骤然升高,连空气都被灼得扭曲。起初只是一小簇火苗舔上葫芦釉面,师父亲刻的流云纹在火光中浮起,像活了般蜿蜒游走,仿佛在哀求。红蕖咬紧牙关,指尖猛地往前一送,本命灵火陡然暴涨,将整只葫芦裹在其中,焰心的白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嗡 ——” 葫芦发出尖锐的嗡鸣,符文在烈火中亮得近乎透明,清灵之气从裂缝里疯狂外涌,与灵火相撞,激起漫天青红色的火星。那些火星落在红蕖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火焰中的葫芦 —— 那是她贴在胸口暖了十几年的物件,此刻在她亲手召来的火里,釉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龟裂。
  核碎裂的脆响混在火焰的呼啸里,像什么重要的东西彻底断了线。红蕖猛地收回手,手背已被灼出几道燎泡,她却顾不上疼,只看着葫芦在烈火中蜷曲、收缩,最后化作一捧青灰色的粉末,连师父亲刻的流云纹都烧得辨不出痕迹。最终轰 的一声,碧焰葫芦在火光中炸开,清灵之气化作漫天流萤缓缓消散……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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