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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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剧组上戏时,魏北才从李谷口中知晓,沈南逸清晨离开,这会儿得上飞机了。
  他坐在椅子上抽烟,将剧本卷成筒状,展开,再卷成筒状。中指与食指夹烟,抽得缓慢。灰白烟雾在风中盘旋上升,口红沾留烟嘴,印迹清晰。
  雪很大,接下来是一场哭戏。倡人着了最艳丽的妆,为英年早逝的皇帝哭丧。整个皇城惨白一片,甚至白过积雪。
  魏北就站在城楼上,大红袍子迎风狂舞,又妖又野。他挣着嗓子唱青楼里下贱的淫词艳调,胜过苍凉悲壮的出塞曲。故人一去,经年不复见。
  真疯啦。
  那场面,见过的人都晓得。疯得特得劲儿,疯得极漂亮。
  魏北唱到忘我,泪珠子顺着下巴只管淌。
  “这他妈得把死去的皇帝给唱活了。”
  杀青的李谷站在城楼下仰望,看着魏北一身华服美如妖精。那腰身勾人,衣袖舞动似欲乘风而飞。
  “我身边要真有这么一尤物,我舍得死么我。”
  魏北杀青那天,是单伍接他。据说一路从锦官城开车过来,真准备带他去旅行。后备箱里装着满当当的玫瑰花,魏北数不清多少支,单伍说他也不清楚。
  “我跟花店讲多少支无所谓,但一定要塞满。”
  “想着年轻人应该喜欢花,也不会拒绝花。”
  单伍很会玩浪漫,各方面来讲是个贴心情人。他叫魏北把行李扔后座,两人开着车,一路向南。
  魏北负责考虑去哪玩,单伍负责奉陪到底。
  愈往南走,雪天愈少。气温高了几度,晴日增多。魏北没有告诉沈南逸他去哪里,对方也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时候结束拍摄。
  其实有的是办法知道,沈南逸不关心而已。
  那天演完“哭丧”,魏北觉得,他已将这辈子有关爱情的泪水给哭完了。那点可笑的、借戏发挥的眼泪,浇灭了本就奄奄一息的火苗。
  他应该只专注钱。不在其他。
  单伍搞不懂魏北跟着他,一分不取地跟着他,是为何。魏北趴在车窗上,风撩起他的额前发,后视镜里印了青年的脸庞,唇红齿白。特清秀又勾人,一笑万物生那种。
  “我图您的那点感情,行不行啊叔叔。”
  魏北声音懒懒的,像猫挠在人心上。
  “您给吗。”
  单伍没接,他不会说给不给。养这么个小孩儿,有时拿来解个闷儿。年轻人没什么定数,要说图感情,也不会真图到他这里。
  风花雪月见太多,老心脏几乎不起波澜。单伍揉了把魏北的头发,跟他讲:“如果你以后不想演戏了,可以来我公司试试。”
  “人事部能安排职位,工资不低。”
  魏北偏头看他,细长浓密的睫毛下,漆黑双眼里有光。他说:“您真坏,叔叔。嘴上不坦白到底给不给,又要对我这么好。平白偷了人家心。”
  他说:“叔叔,五哥。你会一直对我好么。”
  单伍大笑,沉沉的声音似从胸腔扩散。他是个很有度量的男人,喜欢一切开阔的东西。四十出头,绅士优雅,性感嘴唇上翘,闹得魏北心神不宁。
  “你要一直在我身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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