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人(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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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却是围着那小诊所,变成了机械的钟摆运动。一天三次,如同虔诚的信徒赶赴晨祷、午祷和晚祷。额外路程不算近,更考验人的是车速,一时要慢得仿佛时间停滞,一时又要快得不着痕迹。
  麦克斯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帝国军官的专职司机,还是某个诡异捉迷藏游戏的专属道具?而这游戏的唯一观众,似乎只有长官自己。
  明天,还要去市政厅过问该死的供电问题。他点燃一根香烟。
  他知道那个诊所里住着的是谁。克莱恩上校的女人,那剪影,确实纤弱得像株需要在温室里呵护的兰花,即便如此,值得长官每天都…
  麦克斯眉头皱了起来,一个极危险的念头闪过去,又被他即时地掐灭。在这个位置上,他比谁都清楚,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他不禁又回想起,长官在车上那平静无波的语调:“帝国战斗英雄的女伴,不该被市政系统如此粗鲁地对待。”
  这话冠冕唐皇得像丽兹酒店门口的镀金把手。
  或许…我们的上校,真的只是一位格外照顾友人眷属的老派绅士?
  夜色浓重,麦克斯吐出口烟圈,只觉得这位心思深沉如海的长官,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
  第二天巴黎的天空是铅灰色的,清晨的雨丝像无数银针扎在石板路上
  俞琬捧着咖啡,她下意识望向窗外,外面只有雨滴敲打石板的细碎声响,那个扰人的引擎声,意外地没出现。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楼下的洛塔尔,也在想着同一件事。
  岗亭里,老人正用枪托有一下没一下捶打风湿发作的膝盖,这杆毛瑟枪比他孙子还老两岁,现在除了充门面,就是当他的临时拐杖。
  “这见鬼的巴黎天气...”
  他抬头看了看天,又望了望街道尽头。“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恼人的雨,今天那“布谷鸟钟”没响,害得他差点忘了叫两个懒小伙换岗。
  这念头刚落,一辆挂着军警牌照的欧宝轿车、便劈开雨幕,停在了诊所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个穿风衣的男人,挺拔得和标枪似的。
  是长官来视察了?洛塔尔手忙脚乱想立正敬礼,可下一刻他才意识到,这男人穿的并非制服。
  那人压根没在意他那半吊子纳粹礼,也没有进诊所,只确认身份似的扫过洛塔尔的上尉肩章,随即塞给他个牛皮纸信封。
  “通知你一下,市政维修中午到,全面检修这条街的供电线路,这是相关文件。”
  “等等,先生,这命令是米勒少……”老人捏着信封。
  电路老化这件事,他也发现了,上次硬着头皮和米勒少校说起来,可是吃了个实实在在的闭门羹,他还记得关门时那“砰”的一声。难道是少校突然拍了拍脑袋,大发善心了?
  男人打断了他,“命令来自能确保这条街晚上不会一片漆黑的地方。”
  洛塔尔的眉毛拧成了个疙瘩。这城里的官老爷们说话,总是弯弯绕,一句话又把他给绕到云里雾里了,他正琢磨着是该点头表示听懂,还是该问得明白些,怀里突然一沉——
  “请签收。”
  那油纸包的方盒子差点没压垮洛塔尔的老腰。
  他低头看了看,盒子侧面赫然印着一行字。
  “外籍...友好人士...援助基金会?”这些词比法语还难啃,但紧接着“额外补给”他看懂了,这是给诊所的好东西,皱纹密布的脸上立刻多云转晴。
  老人凑近闻闻,包裹里还真飘出些咖啡香,可眼前这签收单,怎么看都不像他平日接触过的公文。
  “先生,按规矩我得先核对..”他记得,米勒少校摔给他珍珠小姐的月度配给单的时候,可没附带什么见鬼的基金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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