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一律的葬礼(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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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别说理由了,我根本不记得自己穿鞋是不是先穿左脚。
  “别人解读你的行为时才需要探寻原因,而自己对于自己是不需要的,如何生活,如何哭笑,如何死亡,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随机事件。姐姐,全凭你的心意。”
  原来人生是由我决定晴雨的天气。
  现在,我的自由意志催促我逃离这个由单调的黑白色构筑的葬礼。
  我认为,埋葬橘红色的金鱼应该用紫白色的牵牛花,碧绿的爬山虎,宝蓝色的蝴蝶翅膀来点缀才对。
  白天的时候,我觉得阿雪在躲着我,还是说我在躲着他呢?
  总之,直到晚上,我们才算真正见面。
  他又变成小金鱼游进我的梦里。
  这一次他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梦中,我跪坐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上,细草丰茸,像柔软的地毯。
  一块小木板插在土里,我注意到那块木板下的土地里有什么东西在微弱地挣扎着,细微的颤动让草尖轻轻摇晃,泥土表面也开始松动,细小的沙粒被扬起,橘红色的尾巴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一条小鱼带动整个身体跃然而出,鱼鳍上挂着由牵牛花与爬山虎藤编织的花圈,鳞片上还沾着蝴蝶羽粉与泥土。
  我把小鱼捧在手里。
  “啵啵啵”,小鱼欢腾地在我的手心里蹭来蹭去。
  “姐姐!”他激动地喊道。
  “阿雪,你怎么在土里面?”我用手指轻轻擦去他鱼鳞上的脏污。
  “姐姐,你忘了吗,常安被我们埋在后院的荒地里了。”
  我想起来了,我和阿雪一起筹办的金鱼的葬礼。
  “搬家后就不能为它上坟了,它的尸体现在已经腐烂分解得不成样子了吧。”想起它在水中飘然舒展的橘红色尾巴,像绸缎做的扇子,我不禁觉得有些惋惜。
  “姐姐,还有我在呢。”他扑腾了一下尾鳍,薄薄的一片尾巴就在我的手上如花一般绽开。
  “你还挺守信用的,又变成小鱼的样子来见我了。”
  “姐姐,我说过的,只要你想,我就会来。”
  只要我想吗?
  如果我想……
  突然,手中的小鱼不见了,“砰”的一声,他变成人类的模样。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看上去有点陌生。
  是因为他穿着一件崭新的衣服吗?那是一件我从未见过的衣裳,仿佛是为某个特殊场合而精心准备的。还是因为他的脸上化了妆呢?淡淡的妆容掩盖了病色,他看起来更加精致了。
  “阿雪,你怎么突然变回去了,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我情不自禁地靠近他,指腹点在他的唇上。
  “姐姐,因为你想。”又是这句话,我到底在想什么呢,我自己也不清楚。
  林雪全盘继承了母亲的姣好容貌,柔和的脸蛋带着一种超越性别的清秀,所以他是个完美的、不辨男女的素白色娃娃,玩过家家时可以胜任各种角色,丈夫、妻子、弟弟、妹妹,缺了什么他就当什么,从不挑剔。
  但由于体质太弱,他的肤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嘴唇也血色淡淡,看上去就像是雪堆出来的一个人。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无论冬夏,他的手都是冷冰冰的,所以在夏天我喜欢挨着他睡觉,冬天则要额外给他一个暖水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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